九十五（1 / 2）

&esp;&esp;张慎居高临下，看到宋悦儿夹着腿害怕的样子，忽然心生怜悯。

&esp;&esp;绣花鞋上打着补丁，衣裳也旧了。

&esp;&esp;“给我上点药”

&esp;&esp;他闷闷说了句，坐到沙发上，将上衣解开。

&esp;&esp;天热，汗水里的盐浸到伤口上，和宋悦儿滴滴答答的抽噎声，又咸又酸。

&esp;&esp;她手很轻，大概是怕惹他生气。

&esp;&esp;“上次你说很怕，晚上来和我睡”

&esp;&esp;身后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张慎扭头，看到宋悦儿泪流满面，呆呆的。

&esp;&esp;“你不想”？！

&esp;&esp;“没……”

&esp;&esp;“奴家想与爷睡的”

&esp;&esp;张慎扭头不经意又瞥到，厨房里放着一海碗的饭，料想她是吃一半出来的，却没见着菜。

&esp;&esp;“你今天只吃了白米”？

&esp;&esp;“嗯”

&esp;&esp;“鸡蛋呢”？

&esp;&esp;“没了”

&esp;&esp;就算平时将宋悦儿当母猪养，可她怀的也是他张慎的骨肉，张慎心里憋了一股气。

&esp;&esp;“等会出去”

&esp;&esp;还是熙熙攘攘的杨柳街，路上店铺支起了灯笼，好不热闹。

&esp;&esp;张慎带宋悦儿走了好一会儿，去了巷角一家还开着的不起眼小裁缝店，老头子拿着软尺在宋悦儿身上比划比划。

&esp;&esp;“我怀了孩子，麻烦先生帮我做宽些”

&esp;&esp;宋悦儿颔首低眉，面露娇羞之色，张慎看着她，和赵燕等小姐很不一样。

&esp;&esp;那些小姐们，绝不会说这么寒酸的话。

&esp;&esp;张慎装作不在意，随口一说，

&esp;&esp;“你多买几件便是”

&esp;&esp;宋悦儿面露喜色，揣揣不安，左顾右盼，看着满店的布料，“那我要件春秋天的长袖褂子，两件夏天换洗的短袖褂子，再要一件冬天的厚袄子”。

&esp;&esp;张慎不免在心里嗤笑，她还怪有心思，在外就不以“奴家”自称。

&esp;&esp;“这个颜色好看，麻烦先生帮我做个做夏天的褂子”，宋悦儿在店里转来转去，选了好几个布料，后院裁缝娘子听到声，端着一碗炸圆子走出来。

&esp;&esp;“娘子吃点炸圆子”

&esp;&esp;宋悦儿一闻到味儿，就止不住馋虫，瞥了眼，瞧张慎没瞪她，上手拿了好几个炸圆子往嘴里塞。

&esp;&esp;“娘子要不要鞋啊，我做鞋很好的”

&esp;&esp;“给她做六双鞋”

&esp;&esp;张慎转过身，面无表情，将老夫妻两都吓得不敢吭声。

&esp;&esp;东街的几个布庄学了西式手艺，城里的太太小姐们都赶时髦去做新衣裳。他们开了几十年，只会做长褂，好不容易来了个手头阔的，可不得捧着。

&esp;&esp;先前，张慎没对她这么好过。乍一开口，宋悦儿竟然有点不适应，胸口突突，就跟在打鼓一样。

&esp;&esp;半晌，她红着脸，凑到他面前，

&esp;&esp;“谢谢”

&esp;&esp;张慎板着脸，竟也有一丝羞赧，他装作不在乎，一言不发。

&esp;&esp;从裁缝店里出来时，路上挂满了各色彩灯，宋悦儿眨着眼睛，跟在张慎后面，看呆了。

&esp;&esp;“走快点”！

&esp;&esp;张慎突然拉住宋悦儿的手，吓她一跳。宋悦儿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场景。

&esp;&esp;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张慎人高马大，过于耀眼，而宋悦儿衣着寒酸，身材矮胖，路上不时有人侧目。

&esp;&esp;走了好一会儿，张慎才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前停下。

&esp;&esp;“两位里面请”

&esp;&esp;店小二上了壶热水，此时宋悦儿肚子饿得咕咕叫。

&esp;&esp;“想吃什么”？

&esp;&esp;张慎看着菜单，头也不抬。

&esp;&esp;“听爷的”

&esp;&esp;宋悦儿怯生生地说道。

&esp;&esp;“我问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