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上穷碧落（2 / 3）

大人一定也会收留你！」

&esp;&esp;无明子柔柔微笑：「那太好啦，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柳大人为了什么才擅离神职啊？」

&esp;&esp;「早前来了个外地人，柳大人就牵走了。」

&esp;&esp;无明道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拉过顏以安，「你听到没有？」

&esp;&esp;「人魂？」

&esp;&esp;无明子非常满意，果然是有读过书的，很会抓重点，「应该就是你那小花。」无明子说：「他要是运气好点，说不定能在天亮之前把人捞回来……」

&esp;&esp;顏以安依旧听的半懂不懂，不过还是点头。无明子将小蛇带到一旁去，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话，顏以安就看见两条白影飞速窜了出去，直进到林子里不见踪影。

&esp;&esp;无明子在牠们后头悠哉地走出来，脸上还贴着符纸，看起来有点滑稽，红墨画出的眼珠子转动两下，还真像是在视物。

&esp;&esp;「你跟牠们说了什么？」顏以安的直觉告诉他，无明道人又骗人为自己做牛做马。

&esp;&esp;无明子大呼冤枉，他不过说了一句山下最近不太平，两条蛇就唰唰地溜了，像要去拯救世界一样紧急。

&esp;&esp;「我看那边大概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闯进来了。」蛇借来的眼睛其实不怎么样，勉强能看清，不过光看柳孟柳仲的反应，无明子也能猜到发生什么事，「阴七月就是有很多傢伙想无视城隍爷闯过来，还想不想去轮回了？」

&esp;&esp;无明子这话说得大声，顏以安觉得这应该是在对附近的「好朋友」说的，才说完，旁边的窸窣声顿时静了下来。

&esp;&esp;可是底下的村镇的神像是空物。

&esp;&esp;顏以安反覆思量，最后还是把这话吞回肚子里。

&esp;&esp;「过来。」无明子鑽进祠堂里对着顏以安招手。

&esp;&esp;祠堂里头环着一圈巨大蛇蜕，顏以安大致看过，一颗眼珠大概跟他的脑袋一样大。

&esp;&esp;「这是柳大人的宗祠。」无明子说，小时都鑽在蛇蜕里到处跑跳，仗着神明疼爱肆无忌惮，无明子在大堆蛇蜕下面翻出一个灰黑色的铜製八边型脸盆，拖拉着挪到水边，舀了一大盆水。

&esp;&esp;顏以安问这是什么，无明子得意回答，是可窥见地府诡密的八角铜镜，虽然他幼时都拿来当洗脚盆，他师公会温温柔柔地替他揉揉脚底，「你往里面看看，看见什么了？」

&esp;&esp;顏以安依言凑近，表情一呆。

&esp;&esp;平静同镜面一般的水面映照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另一张他熟到快烂的脸。

&esp;&esp;「景蓝。」

&esp;&esp;＊

&esp;&esp;隔着水，顏以安看见了乙班最美一朵花。

&esp;&esp;花景兰穿一身白衣，满脸不悦地坐在椅上，正往水面看去，一看见顏以安，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

&esp;&esp;——以安！

&esp;&esp;花景兰的声音没有传过来，不过口型很明显。

&esp;&esp;顏以安用力点了两下头，伸出拇指往自己颈边一划，这是他们三个之间的小默契，意思是死了都会去找你。

&esp;&esp;一旁的无明子看不懂，以为是这边的顏疯子想不开要杀人，紧张出一身冷汗。

&esp;&esp;花景兰一见顏以安的手势，吓得花容失色。

&esp;&esp;「顏以安，不可以。」花景兰在水一方对着水面怒吼，拋弃身为淑女的矜持，「不可以过来！」他并不笨，知道自己已经被带离人世，一醒过来就在一个到处是鬼的地方。

&esp;&esp;不过就算是这样，花景兰脑袋里面也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以安眼中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esp;&esp;他相信顏以安一定有看懂他在说什么，以安小朋友会读唇语，每次都戳破大人们自以为无声的谎言。还有他跟郭境两个之间的悄悄话。

&esp;&esp;他在另一头捧着八角铜盆，拼命忍泪，顏以安要是看到他哭，一定会马上坠入地狱，就为了不再见他掉泪。

&esp;&esp;顏以安与花景兰隔着潭水相望，让人不得不回想起当初小花被拍卖的现场，顏以安第一次知道有钱可以买下全世界。他跟郭境两个，与花景兰相隔着玻璃窗，小花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esp;&esp;——不用管我，我没事。

&esp;&esp;小花倔强，他家有钱，一定会来救他出去，要两个小伙伴现在就打道回府，去他家等他一起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