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我若为神（1 / 3）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意外。”本尼背着双手，身上穿着银灰色的修身长袍，瘦削又无须的脸颊，剔透又冰冷的眼睛，他是三位大祭司之中，最不近人间烟火的那一位，也是，最像个神只的那一位。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感到很恐惧。”亚当看着他，那熟悉的冰冷感再次席卷了身体，“我对巨大的危险，总是有种本能的恐惧。”

本尼微微一笑，他毫无感情的双眼让这个笑容有种冷酷的优雅：“这，算是某种长生的诅咒吧，当你的寿命长到一定程度，那些短生的灵魂视为温暖的东西，就可有可无了。”

“这话说得，真是高高在上。”亚当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本尼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亚当不要那么急躁，“我本来还准备在营救真正开始的时候再把你抓过来，那无疑会有趣的多，可谁让你居然这么愚蠢，管不住你裤子里的那根东西呢。”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亚当心里有些吃惊，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不动声色。

本尼又随意地挥了挥手，在他们前面，凭空悬浮起一面光屏，屏幕中出现了斯坦森的身影。他被锁链捆绑悬吊成了一个大字型，满身都是汗水，却看不出什么伤痕。但从他垂着头似乎没有声息的样子来看，他一定遭受了很多的折磨。不知道本尼做了什么，画面里的斯坦森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因为画面没有声音，亚当听不到他的尖叫，但仅仅从画面就能感受到他的巨大痛苦。

“意志的坚韧总是让我感到惊叹，他到现在都不肯透露你的踪迹呢，很可惜这只是无意义的挣扎罢了，有时候太过倔强的坚持，本身就是答案。”本尼抬头看着画面，充满了感叹，随即挥挥手，让画面散去。

亚当猛地扑向了他，手心里露出了一抹锋利的寒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即将得手，让又一个轻视雄虫的力量，敢于和他面对面近身的雌虫付出代价。

然而他的一切动作都在靠近本尼的时候停顿了，仿佛空气都有了质感，变成了铁块，从四面八方将他浇铸在里面，他变得一动也不能动。

本尼缓缓转过身来，无形的力量掰开了亚当的手指，把里面的指枪取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看来你对我所说的长生，并没有什么清楚的概念。”本尼阴柔地说着，指枪在空气中滑动，轻轻在亚当的脸上割开了一道伤口，可因为那种力量压制着亚当，所以伤口里的血都没有流出来。

“我出生在美好辉煌的旧时代，我见证过大灭绝的满目疮痍，我目睹过黑暗时代的残酷恐怖，我是新时代的奠基者，我是三大主脑的创造者，我是法布尔新秩序的建立者，我是这个稚嫩社会的守护者，没有谁比我更古老，没有谁比我更长存。”本尼优雅又冰冷地述说着。

“没有谁在长生的路上比你走得更远？那你应该割掉鼻子。”亚当小幅度地移动着他唯一能动的嘴巴。

本尼用悬浮的指枪挑着亚当的下巴，冰冷的刀刃贴着亚当的皮肤：“你真的觉得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可以放肆地耍弄你的小聪明和油嘴滑舌吗？”

“我不是那些被本能和欲望俘虏的蠢货，你在我眼里，一钱不值。”他背着双手，冷漠地说完，亚当被一股大力推着远远滑开，直到狠狠撞在了墙上，指枪刷地追来，扎进了他身边的金属墙，就贴在他的眼睛旁边，接着他又被远远地抓了回去，凭空高举到本尼的面前。

“哦，或许我错了，你并不是一钱不值，你确实是个宝贝，有了你，我的虫族大军将更加强大。”本尼将亚当放下，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吧，让你看看我辉煌的成果，我也难得能有个客人。”

本尼背着手，在前面缓步前行，亚当回头看了看担忧的肖一眼，比了个不要担心的手势，就跟在了本尼后面。

他边走边擦了擦脸上伤口渗出的血珠，这伤口提醒着他，本尼就是他最害怕的那种敌人，强大，残忍，而且冷酷，一个没有弱点的怪物。

从小到大，亚当其实都活在很多保护里，没有直面过最残酷的黑暗。在黑区有肖和瑞安拼死给他一方小小的安宁，在法布尔有三大主脑的管束，而他也靠着自己的魅力和精明游刃有余地生活着。

在罪恶之城，在这个极端环境里，因为对念力压迫没有感觉，所以亚当的处境也好得多。哪怕是最粗暴对待他的角斗士，也不过给他留下一些青紫和淤痕。

但亚当从没有忘记过，身为雄虫，他是多么弱小。

他一路走来的顺遂，不是依赖于他的强大，而是依赖于外在的律法、观念、规则，是安稳的社会或者罪恶之城里的潜规则给他的，一旦这些东西都不起作用的时候，他将无所依凭。

本尼就亲手剥除了这一切，甚至夺走了他的武器，在这样绝对的暴力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跟在本尼身后，进入了一个扇形圆门，这里面有他之前一眼瞥到的圆柱体，只是颜色变成了一种耀眼的橙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