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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新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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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身殿内,靖安正陪着邓皇下棋。

即便一向张扬如靖安长公主,和自己父皇下棋时也要老老实实落子。不过她棋艺本身并不差,只是平日里懒得多费心思,现在认真起来,也能与邓皇旗鼓相当。

“听闻安国今日府中甚是热闹?”邓皇落下一子,随口道。

靖安抬眼,“父皇好灵通的消息。”

“‘像黎敬熙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看着才安全’,这不是你当初自己说出来的借口?”

她笑弯了眼:“女儿又没说不行,他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不就是父皇选的人嘛。……您手中能人众多,偶尔也借我用用?我正愁找不到调教的人呢,他们身份最合适。”

“少转移话题。皇后固然不着调,你身边那个又岂是省油的灯?今天他能借你的名头立威,明日就能用同样的方法排除异己。”邓皇言语间甚是不留情面,然而停顿一下,还是继续道:“送到你那里的人,你看着办就是。”

“父皇放心,敬熙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除非他能把邓国的皇族都拉下来自己做皇帝,不然汲汲营营又有什么意思?国都亡了,再大的野心也该熄了——这话是黎穆自己坦白的,以靖安的判断,并不觉得他在这方面说谎。

“你心里有数便好。”

栖梧殿位于后宫和前朝之间,原本是先皇后的寝居。先皇后过世后,栖梧殿空置许多年,唯有偏殿一直给长公主留着,日日有宫人洒扫。

靖安对这里并不陌生,从谨身殿出来回到昔日在宫中的居处,打发了跟在身后的宫人,长公主坐在熟悉的床边时,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疲惫,索性脱掉外袍躺上床,拥紧了被子。

素色的床帐有些旧了,但仍旧被宫人打理得干净,雕花的床栏上还留着涂鸦般的刻痕,栖梧殿的一景一物仍是记忆里的模样。

她又想起在谨身殿里与邓皇的对话:

“送到你那里的人,你看着办就是。”邓皇终究是疼爱这个女儿的,爽快给了承诺,却又难免像个老父亲一般操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邓皇从不掩饰他对黎穆的不喜,工于心计、苦心孤诣之类的评价已经是看在那是自己女婿的份上极力克制的了。如果安国只是打算养个身份特殊些的男宠,邓皇肯定双手赞同,说不定还要送人送物地帮着把人调教好。然而,看看她现在做出来的事,和她当初说的可不像是一回事——在邓皇看来,这分明是失控的前兆。

靖安抬起头,眸中光芒盈盈一晃,欲言又止。

最终她不答反问:“您与母亲,当初是什么样的呢?”

她神色有些茫然,“我听闻,母亲在闺中时外祖父就赞她有女将之象;可太傅却说,母后是一代贤后,天下第一等端庄贤淑的女子……可我不太记得清了。”

母亲的形象在脑海中早已模糊,但靖安也能想象出女将和贤后之间究竟有多大差别。但说这话的两个人回忆过去时都一副遗憾惋惜的模样,显然这评价再真心不过了。

——可是同一个人,前后怎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难道就因为——嫁人生子?

邓皇怔了一怔。

但长公主似乎没发觉他的异样,仍继续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更不知道母后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知道,父皇,我做不到。”做不到甘于后宅,一辈子相夫教子。

“我做不到。”她望向邓皇时眼底隐隐有一层水色,“也不想。”

靖安站起来,隔着棋盘,她像是打算倾身拥抱自己的父亲,最终却止住了。邓皇下意识抬了抬手,却见靖安绕过桌案,半跪在他脚边,一如儿时般埋首在父亲膝上。

曾经只比他膝盖高一点点的女童如今已经长成了嫁为人妇的年纪,邓皇感慨一声,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别哭,我的安国,别哭。”

那一瞬间,邓皇想起来自己的发妻,阿妩。虽然她过世多年,可他仍记得阿妩的模样:少女时的意气风发,成婚后的琴瑟和鸣,怀孕时指着他的鼻子要他不准进后宫,她说:“我是为了你才放弃了周氏女的前程,你敢负我试试?”

呵,端庄都是留给外人看的,周家的大姑娘,从来都是如火的性子。

安国是他和阿妩的女儿,最像她,可也不像她。

“我很喜欢他的。”有些话,对着当事人时总觉说不出口,现在也能坦然吐露了。靖安的声音犹带点哽咽,眼泪却收了起来,她仰头与邓皇对视,平静道:“至少他从来不会,或者至少不敢,对我抱一些可笑的‘期望’。”

邓皇看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女儿,慢慢抚着她柔顺的发,长长叹了口气,“吾儿定会得偿所愿。”

那些阿妩当初放弃了的梦想,或许他们的女儿能够做到也不一定。

……

入朝是靖安在很久之前就有了的计划,她很清楚自己志不在后宅的方寸之地,至于原因,说不清是因为偶然翻到母后留下来的札记,还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不安分。而之前种种,都是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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