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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一愣,随即明白了,同样是自上而下的削断,惯用手不同,被斩事物的断口的切面偏颇便会有区别。
只听王爷继续道:其实那个模仿犯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惯用手与大部分人不一样,所以他下刀的时候,刻意改变了左手习惯的着力方向,是以大部分伤口都看不出端倪。
仵作深以为意,拼命的点头:是了,卑职还专门查看过每位死者致命的伤处,都该是个习惯用右手的人所为呀。
王爷笑了,道:独有一处明显不同,便是死者们被削去的右手。但这也怪不得你们。
仵作验尸,大多是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凶徒抛尸张狂,毫无掩藏尸身之意。
那些姑娘们被发现时,据她们殒命的时间,短的不过几个时辰,长的也不到一日。
当时,伤口的皮肉还尚有弹性,骨骼断面便被无意的掩盖住了。
直到王爷再次复验,皮肉开始松垂腐败,骨骼的断面才显露了。
即便是会武功的人,想要干脆利索的一刀断骨,也需要力道和技巧。
是以,死者手腕处的骨骼断面细微的差别,成为了暴露仍然有一名凶手逍遥法外的关键性证据。
王爷话说到这里,又转向陶迪道:一刀断骨,除了要了解人体的基本结构,那凶徒手上该是有些功夫的,如今牢里其中一名右手重伤过的药店掌柜,该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只是,为保万无一失,劳烦仵作大人,再去验看一番,他手上有没有武茧。
仵作领命,即刻便去了。
白昼笑着转向陶迪,陶爱卿,现在如何,有什么新的头绪吗?
妈呀,现场考试吗?
陶迪白毛汗自脊背上生了一层,但仕途当前,他不能自毁,强自镇定一番,道:在逃的凶犯惯用左手,武艺尚可,而且心思缜密。
白昼扬起眉毛,笑道:说得对,但没说到点子上。
陶迪识相的请皇上赐教。
白昼道:想要模仿,便得先有范本才行,这范本他是如何得来的呢?
不仅得来了,还是精细的完本。
皇上平时说话向来慢条斯理的,这会儿也一样。
但就是这柔缓的一句话,让陶迪惊得合不拢嘴,下巴要耷拉到胸口上,更是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照皇上的意思,刑部率先接触案件的几人中,有人直接,或间接的把凶案的细节,透露给了这名模仿犯。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皇上继续道:还有一点,他若是模仿杀人,同时又能因为范本落网就暂时停止杀戮,便说明他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么他杀人,要么为掩盖,要么为报复第二组被害者,必然有共性,只是,如今咱们还没查到,须得尽快去查出来。
说完这话,白昼略有些胸闷,走到门前,深吸一口夜间微微沁凉的空气,而后拽出一直挂在胸前的白玉小瓶,贴在鼻子边闻了闻。
远宁王即刻到他近前,柔声道:难受吗?
白昼挑眉看他,没拾茬儿,反而又转向陶迪笑道:陶大人,话说回来,牢里压着那几位,你打算如何处置?
又把陶迪问羊顶了。
倒不是因为陶迪无能,他身为刑部尚书,虽然比不得那些名垂青史的破案大户,但在大尧民间口碑颇为不错,在职十载,平反地方冤案无数,更是数次上书,举荐能人、提修刑律。
今儿彻底栽在白昼手里,实在是因为认知局限。
陶迪暗下决心,一定要再多读书。
然而如今并非是给自己树立目标的时候,他只得跪下叩头,道:微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白昼看看他,又看看布戈。
而后弯了嘴角。
皇上笑起来好看极了,眸子里好像柔缓的春风浮动清澈的湖水,潋滟一片。但布戈最怕他看着自己笑,一看就知道没好事。
果然,只见皇上摆摆手,和颜悦色的道:陶爱卿平身吧,这事儿呀,得让布戈公公出手相助。
陶迪一听,立马起身,向布戈一躬到地,弓着身子满含敬意,道:请布公公帮帮愚兄吧。
布戈面儿上不敢,平时心里的白眼没少翻给皇上,心道,您也真是的,直接吩咐不就得了,还非要整这么一出,奴才哪儿敢抗旨不遵呢。
赶忙向一旁撤开半步,让过陶迪的大礼,过去把他搀扶起来,道:您这是说哪儿的话。
这两人还要客气几个回合,终于远宁王等不得了。
他走到白昼近前,低声道:该回去休息了,今儿你太累了。
毕竟是皇上和王爷有新动向,客套的两位立刻就止了假客气。
只是那二人说话声音极低,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只看前一刻皇上还一脸挑衅似的笑意看王爷,后一刻也不知远宁王面带笑意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皇上的笑就直接僵在脸上了,翻起眸子白了王爷一眼,向布戈道:回了。
王爷倒越发舒松得意,跟在皇上身侧,随着回宫去了。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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