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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能更新。”陈栎说。

在众多纸质资料里寻找极少的信息,难度不亚于在大江大河中淘细金。

许多湮灭在历史中的宗教都在此处找到了长眠的尸身,其中很多陈旧的教义让现代人难以理解,有的愚昧,有的邪恶,有的甚至找不到语言上的逻辑,让他们觉得好像是在不断地往自己的脑子里倒垃圾。

终于,陈栎在一本手写笔记里找到了“殉道”二字。字迹非常潦草,似乎是在极为仓促的时间里写完的,写作的人显然带着极为强烈的个人情绪,笔迹沉沉浮浮,像一条条扭动的蠕虫爬在发黄的纸页上。

他把书翻到开头,耐着性子读了下去,越读越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不同于如今任何其他教派,非常特殊的降临神的故事。

那是一个几千年前真实存在的时代,被唯一统治者主宰,统治者名字叫“写命师”。

不同于“皇、帝、王”三种常见的古代独/裁者的称谓,这位叫做“写命师”的独/裁者,被传说能够通过书写来更改人民的命运。而他却从未使用过这种能力,久居于自己的宫殿,离群索居,从不示人,并且实行无为的、普通的,以供奉为主的专/制统治。即便如此,人民还是非常害怕他,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个世界里,一半人民生活在陆地上,一半人民生活在水上。陆地上的人觉得水上食物资源更丰富,争夺和纠纷更少;而生活在水上的人认为陆地上更安稳,天灾更少。两方都羡慕对方的环境,厌恶自身的处境。所以他们各自派出一个身强力壮年轻人,跋山涉水,穿过茂密的丛林,向“写命师”祈求改变命运。

两个年轻人在宫殿前长跪三天仍然没有等到“写命师”的召见,整座宫殿极为寂静,只有风夹杂着雪砾敲击着石面的声音,和他们惴惴不安的呼吸声。三天后,口粮见底,身体也被冻得受不了,终于他们大着胆子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宫殿空无一人,温暖而干燥,只有大量的塑像整齐地排列着。那些塑像的材质他们从未见过,琥珀色,浑浊又透明,触手冰凉而柔软。

年轻人把情况带回了各自的家乡,水陆人民涌入宫殿,却没有人敢贸然进入深处。人们在宫殿的大殿中等待了几日,终于有人提议,进入传说中的统治者的寝宫,去见一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统治者。

最开始也只有少数几个大胆的人敢于向深处探索,然而当他们进入了“写命师”的寝宫之后,发现里面也只有那些柔软的塑像,左右庄严列队,身披铠甲,护卫着中心的白骨王座,如果不是那奇怪的颜色和触感,这些塑像简直就像是真人一样,样貌各异。

人们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这里恢弘而庞大,附近还有一个巨大的仓库,那里都是人民进奉的东西,堆得像小山一样,却无人享用。这里温暖而坚固,足够很多人在此栖身。

这里毫无居住过的痕迹,原来传说中的“写命师”并不存在,起码不住在这座宫殿里。

但是很快,激烈的争执击溃了喜悦。他们每个人都想在此居住,那谁才能占领这宫殿?陆地上的人民认为这里也属于陆地,理应由他们占领。而水生的人民认为自己过往漂泊辛苦,应该占有这里。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了叫“战争”的事情。

战争让他们伤亡惨重,哀鸿遍野。突然之间,那些柔软的塑像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救治伤员,埋葬死人,散发仓库里的食物。

就在人们惊讶不解、茫然无措时,一位长者站了出来,他跪在白骨王座前悲声哭泣,忏悔自己的贪婪。人们恍然大悟,也跟着痛哭流涕。

长者说“写命师”是慈善的神,不因他们的罪孽暴怒惩罚,反而躬身去拯救他们——这是很多人第一次,拥有了“神”的概念。

人们退出宫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陆生和水生的人们的关系也因此缓和,并且开始有了交易。

但是好景不长,纷争再起,这次是因为一个陆地上的男人爱上了水里的女人,私自将女人带回了陆地上,悄悄藏在自己家里。陆生和水生发生了第一次交融,诞下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天生残缺,双手加起来只生六指,眼生双瞳,样子如同一只蛙。这样怪诞不祥的外表让一对相爱之人迅速忘记了爱情,指责彼此,两个世界之间厚重的积怨在两个人身上爆发,最终女人用农具砸死了男人。

陆上的人们将女人和小孩抓了起来,捆绑在枯骨般的斜交叉状刑架上,将这对母子烧死。

火烧了起来,顺着木架“抓”住了这一双母子。女人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挣扎,而那个怪模怪样的小孩竟在被火舌舔到的一瞬间化成了一团黑烟。

这件事成为了导火索,陆生人认为水生人不祥,而水生人认为陆生人残暴,水陆之间爆发了第二次战争。这一次战争覆盖了更大的区域,无数的水生人被烧死,也有无数的陆生人被溺亡,一报还一报,再一报又一报,仇恨绵延不绝永远没有休止,一直持续了八年时间。

八年之后,人间炼狱,青壮劳动力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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