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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起的寒风过于凌冽,以至于让她全身每一处骨缝都传来咯吱声。
她下意识将牵着的那只略冷的手抓得更紧,才不至于心中慌乱失措。
而这不过是辰虚在十恶莲花境中的一须臾。
凤后连凤三逛逛人间都十分忌讳,更不可能让凤三接触鬼界之事。
所以这一次,是凤三第一次真正直面所谓的大邪大恶。
而即便是借由辰虚之手窥得一瞬,也让她心绪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那只牵着辰虚的手,如同溺水浮木,被她紧紧握着,即便被薄汗沁湿也没有松开分毫。
*
等寒风散尽时,他们已经不在江南的小镇,而是在瀛洲渡口了。
远处云雾缭绕出立着仙岛瀛洲,偶传出清啸鸟鸣。
受天灵泽养,温风和煦,渡口两岸春柳捶地,有摆船的老船夫站单脚独立在高高的船桅上。
这是一只上了年纪的山鸮,已经在这里划了两百年船,一眼便将小凤三认了出来。
山鸮老丈一瞬闪至渡口前,朝来人微微躬身,“仙君,凤三殿下。”而后又笑道,“凤三殿下,这又是偷偷出去玩了?”
说完他便将上船的道让开。
凤三这才意识到,帝君没有同开玩笑,真的只要她“说的在理”就放她回瀛洲。
在她还处在茫然之中时,只觉得辰虚轻轻将她往前面带了一下。
小凤三产生了一种被遗弃的错觉,下意识反抓住那一只即将松开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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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街灯市
即便这只手还隐约传来那些让人骨缝发寒的万鬼嘶吼。
即便这只手触感冰冷, 似乎从来不曾,也不需要被人握住。
她年少聪慧,一点就通。
那天她只是在渡口听了听熟悉的鹊鸣, 谁都不曾惊动, 便又同辰虚一道回了天阙。
若不是今日这只八角铜钱, 这段记忆便会随着凤三一同消逝在虚无中。
这枚所谓的大邪之物乖巧的躺在宴厌掌心,除了花纹精巧一些,和寻常铜板无甚差别。
结下血誓的法器的确会继承主人的记忆。
但一般都是十分特殊特殊的, 可以用来加持法力的记忆。
比如她的长鸿弓上就记录了她百步穿杨,直取邪魔心脏的威风往事。
可铜钱上刻录的这一段凤三殿下年少时初登天阙, 拜师于帝君门下的记忆, 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但起不到加持的作用, 还可能因正邪相克,有损引魂铃的法力。
她在幻境之中看到引魂铃的铜钱穗有很长一串。
于是小凤凰有些好奇道:“司命,你可知其他铜钱在何处?”
宴厌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司命当真应了一句,知道。
当初凤三殿下在相报城顷刻间屠尽一山头的山匪。
杀念一出, 便再也压制不住引魂铃, 冲天的怨气即便是在三不管之地也引起了异相。
这异相惊动了在薄光殿里供着的琉璃盏。
琉璃盏明灭闪动了一下,一瞬又归复了平静。
这是这盏灯几千年来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异动。
说是异动,却几乎微不可查。
就像被极轻的风撩了一下。
可这是一只还阳铃铛,只有魂魄才能撩得动它。
这瞬间的异动便意味着三界之中探查到了凤三殿下的魂魄现身。
但异动转瞬即逝……
说明凤三的魂魄被探查到后,要么极快地隐匿了下去,要么就是消散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 辰虚出现在了胥山上。
他看到了山匪横尸, 整个山头缭绕着一层黑雾。
引魂铃碎裂, 八角铜钱的红线被挣开,散落一地。
“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法器已毁,亦不见凤三殿下的踪迹。”司命轻轻叹了一句,“后来帝君将铜钱串起,还是挂在了死域那棵树上。琉璃盏也再也没有异动过,像一个摆设一般放在薄光殿中,直到被你打碎。”
宴厌听言愣了一下。
当时在幻境中她见过那时候的凤三殿下,十分虚弱几乎只剩下一缕残魂。
没有了引魂铃,凤三殿下不可能凭空在帝君的眼皮下隐匿自己的气息。
所以极可能是凤三压制不住引魂铃,在最后一刻将其震碎,自己也一同消散了。
五百年前,恰好是自己在岐山被凤族召回,第一次去九重天上任职的时候。
她记得自己被辰虚点化仙骨,封赐仙衔,虚号凌霄。
而相报城那一处莫名其妙出现的,未记录在册也不被她所感应的庙,也是凌霄元君庙。
她不曾诞生在瀛洲,从小便离群而居,眉眼与凤三殿下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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