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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策跟在他身后,像一道紧紧贴着的影子,寸步不离,无声而阴暗,好像一条毒蛇在游走。
他出去了,马秀英便搁下手里的针线,坐到朱标身边,问道:“标儿,你去后院看了弟弟,如何?”
朱标道:“挺丑的。”
马秀英一拍朱标的头,把他拍的矮了一下,笑道:“你小时候也丑,我是问他的身体如何,情况如何?”
朱标道:“身体很健康,下人也很用心,只是李氏还没有醒,我没有见到。”
马秀英道:“没有醒么……也不差见这一面。你平时里小心些,我这里是希望你爹多些香火的,可是别人就不一定了,明白吗?”
朱标表示明白。
马秀英却否认道:“不,你不明白。我不只是叫你自己小心些,还是要叫你别因着算计上当,害了自家兄弟,被当替罪羊。”
朱标问道:“娘是说像武则天捂死自己的女儿那样?”
这虽然约莫是个野史典故,被拿来用也挺贴切,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马秀英叹道:“你这孩子说话也太直了……不过正是这个道理。”
朱标这才道:“我是真的懂了,懂得不能再懂!”
马秀英满意地点点头,支使道:“快习字去吧,今日还有两张纸要写呢。”
朱标习了字,抱着六出白路过正厅,穿过雪色的花园,经过长廊和花窗,才回到卧房。
六出白一路上睁着灰蓝色的圆眼睛,摇着尾巴扫朱标的手腕,对地上的雪花很好奇,对天上的麻雀也很感兴趣。
到了夜里,朱元璋还没回来,估计是彻夜议事。
本来站在门外的侍卫往里移了移,侍女也多了好几个,确保朱标一有动静就能来人照顾。
后半夜的时候,朱标觉得被上一沉,睁眼一看,是六出白正蹲在被子上踩他,还不断发出汪汪声。
朱标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连着被子把六出白也掀到了地上去,同时把老朱同志放在枕下的匕首一把抽了出来。
这么大的犬吠声,门外的侍卫竟然没有反应,不是死了就是晕了。
难道是有刺客闯进来了?
朱标正准备想办法跑路,门就开了,一只浑身湿漉漉的麻雀飞了进来,落在架子上,抖着羽毛打了个喷嚏。
“你是那只……”
磨盘大小的乌龟慢吞吞地爬进门来,在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痕,龟壳在月色下发出鲜绿色的光,一闪一闪的,它的话也慢吞吞,“在下特来拜会大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八九个月里,它们也不是没有见面,乌品带着这两只麻雀,偶尔会送点灵芝山参或是什么野果之类的土特产来拜会。
今日一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朱标在它嘴里,竟突然有了大人的称呼。
乌品道:“冒昧来访,还望恕罪。”
“阁下有事?”
乌品道:“我家殿下说今日有高人做客,让我带着大人去拜会一番。”
朱标道:“……能不去吗?”
乌品似乎没想过会被拒绝,迟疑道:“这,大人真的不想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高人难寻,何况是今夜久留。”
朱标觉得还是命要紧,要慎重再慎重,绝不想冒险。
乌品道:“大人还是去吧,万一拜师成了,对朱元帅、朱夫人,都有莫大好处,还有那只黄鼠狼,大人不是总担心他要报复么?”
乌品心知黄鼠狼要巴结讨好还来不及,万万不可能报复,但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还是想方设法地扯谎。
这句话确实有用,朱标思量再三,反倒认为过于谨慎也不够好了,今时不同往日,谨慎也代表着错过机会,错过机会就没有大出息,怎么守天下,怎么发展大明?
天平的一端再加上父母、黄皮子、高人这样的砝码,更是直接倾斜了。
“好,我去,请稍等片刻。”
“这是自然。”
麻雀落到乌龟背上,一起退了出去,守在院子里等着。
朱标穿好棉服和披风,套上小羊皮靴子,才抱上刚刚被裹在被子里的六出白出了门。
六出白倒也乖,硬是半点声音也没出,除了凶狠地瞪着乌品以外,什么都没做。
他向院外望了一眼,发现那些侍卫侍女还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无所察觉。
乌品看他望过去,解释道:“这是小把戏罢了。朱元帅的煞气太重,我们若想来找大人您,只有趁他不在的时候来,今日高人来访,朱元帅又恰好不再,正是巧合极了,十分难得。”
朱标没回答这话,问道:“我们怎么走?”
乌品带着朱标偷偷出了庭院,走到一条河边上。
月光清冷,小河的水很清,闪着细细碎碎的银色碎光,竟然还没有结冰。河边有些冻土,黝黑发硬。
朱标偏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右边的高阁楼,正是沐英带他登过的那一座。
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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