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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奸在床(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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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锦铭握住被他心口焐热的怀表。是他常带在身边的那只。

“千万别忘。”贺常君重复。

于锦铭点头。“一定记得。”

他将怀表揣在内兜,走出门,一脚踩在长毛地摊,乌亮的皮鞋突得打滑,险些栽跟头。迎面是大堂顶的吊灯,被唱片机挤出来的爵士乐推得东摇一下、西晃一下,小刀般的水晶倒吊着,看起来像一只从黑色幕布里钻出来的眼睛。于锦铭与它对视,总有些不踏实。

苏青瑶等在房内。

她站起,又坐下,再站起,用脚量着套房的尺寸,兜了一圈。

累了一日,那双不争气的跛脚走起路,跟戏台上的角儿似的,颤颤巍巍。舞曲从门缝爬进来,苏青瑶听着,愈发心绪不宁。她冷不然想起《惊梦》那一出,依稀记得杜丽娘在戏台陈词,道: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矣。昔年听,只觉可笑,怎有人因春情而亡?如今回忆起,竟心有戚戚焉。可杜丽娘去阴曹地府走一遭,能死而复生,而她苏青瑶死了便是死了,再无回魂的可能。

走——不走——走——不走,萨克斯风每响一声,她的思绪便从这头转到那头。

正乱想,房门轻轻一颤。

于锦铭侧身进来,后背靠着木门,一仰头,将它合拢。

“怎么就你一个人?”苏青瑶道。“阿碧呢?”

“谭姐他们……”于锦铭欲言又止,“他们在打麻将,打完了就过来。”

说罢,他垂眸,神色凝重地停顿片刻,再抬头,便带着微笑问苏青瑶:“你呢?大晚上,怎么整警察厅去了?”

苏青瑶动了动嘴唇,不知从何说起。

说她跟丈夫大吵一架,赌气跑出来了?说她分明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却愚蠢地妄想离开家?说她想离开徐志怀,又不想同他走,却还想叫他帮忙,给自己谋一份差事?天啊,连她自己都要骂自己不要脸了。

这般想着,她手撑着墙壁,一动不动,两眼盯着印在地上的人影,恍惚觉得那是一摊蠕动的泥沼,要往她身上爬。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开口。

于锦铭愣愣望着她紧绷着的小脸,叹了一声,几步走到身边,弯腰搂住她。

肌肤紧贴着冰冷的双手,他的脸也随之低下,温热的面颊轻轻摩挲着鬓角。吻碎碎地落在她的眼角,仿佛下了一场轻薄的春雨。

苏青瑶抬头,从他湿淋淋的眼神里看到自己。

惨白的一张脸,微微透着青,如同一块坚硬的玉石。

“没事,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于锦铭带她坐到床畔,一手绕道后背,一手环在前腰。“我在这里陪你。”

呼吸似逆流渗入肌肤,阵阵涌上心头,苏青瑶骤然软了。

他是爱她的。

她这辈子从未如此笃定地确认过别人的爱,甚至比她自己的心思都要确定。

苏青瑶难以形容那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和徐志怀在一起待久了,她的想法总要排在很后面很后面。不喜欢也是喜欢,喜欢也成了不喜欢,一套为人妻的标准闸刀般悬在头顶,而在众多守则中,第一条便是以丈夫的喜好为先……她已经太久没做过决定。

只那一瞬,苏青瑶心弦微微一颤,望向于锦铭。

这次,她看清楚了他的眼睛。

柔软的、流淌着的琥珀色,叫她回忆起在女学读书时,蒙蒙朝阳穿过的教堂的玻璃,落在长椅和地面,伴着管风琴声,脚尖追逐光斑轻轻踩下,美丽且虚妄。

苏青瑶呼吸一滞,支起腰,两手搭在他的肩膀,反过来压倒了他。

扑通。

“锦铭,我……”呼气喷在密密的眼睫毛,她趴在他胸口。

“嗯?”胸膛震动,他有一丝甜蜜的窒息。

柔荑撩起蓬松的额发,恰如手指拂过金色的草地。

“我们去南京吧。”她说。

于锦铭启唇,刚要说些什么,忽而大堂传来一阵高亢的小号声,堵住了他的咽喉。夜半了。舞池内,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们在地板上留下无数凌乱的脚印,乐声、脚步声与谈笑声,极富节拍地敲打着玻璃窗,窗外,秋风在灰黑色的树杈内打着旋,枯叶随风而去,一片追着一片,的确,到了衰败的季节。

徐志怀下车,裹紧纯黑的羊毛大衣。

司机也赶忙下来,脚步匆匆地走到门前,为雇主开门。警察厅到处亮着电灯。徐志怀环顾一周,猜巡警们今晚应是有抓捕行动。接待处只留了一个年轻小伙。

他走上前,熟稔地递给对方一根香烟,接着从衣兜取出一张相片,指向身披婚纱的女人,道,这位是他的妻子,晚上两人吵架,她离家出走了,请问今夜是否方便出警搜寻。

那小伙眯起眼瞧了瞧,叫来另一位年长些的巡警。“这是不是我们带回来的那个人?”

巡警过来,点头。“就她,没得错,个小姑娘卖相瞎嗲。”

“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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