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3)
严熙憋得难受。
她把头磕在门板上,安静等待着。
“呃啊!轻,轻点!”
“嘘!你叫得太大声了,小心被孩子们听见。”
皮肉撞击的声音,性器交合的水声,还有女人的浪叫。
她不喜欢这个家的原因,不是思想古板的爸爸,也不是啰里吧嗦的妈妈,是这栋让人生厌的老房子。它年龄太大,雨天漏水,夏天生虫,晚上还总能听见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因为这个缘故,她比同龄的孩子更早觉醒了性知识。
严熙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
该结束了。
“唔,唔啊!啊——!”
在女人最后一个长音后,是重物倒在床褥上的声音。男人粗重的喘息后,是下床走路的声音。
电灯啪嗒一声熄灭,昏黑里有人窃窃私语。
娇弱的女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次回来准备把年假一起休掉,等送过孩子们开学后回去。”
一阵簌簌的衣料摩挲声。
“闹什么呢?刚做完就翻脸。”
“一年十二个月,你数数你才在家待多久!”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小了下去,“我每天过得日子都像守活寡......还不如以前的时候,穷是穷了点,起码一家人还在一起。”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呀!要不然怎么供你们吃穿?供小孩上大学?这不都需要钱吗?”
女人的哽咽声好像清晰了些。男人咽了口唾沫,语气温柔了不少。
“唉!再等等吧!”
“等严律上完大学,他毕业后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再等严熙也上完大学......我就申请调回国工作。”
“我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了。”
......
他们的交谈声小了下去,像老房子地板上的蚂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严熙拿起手机看小说转移注意力。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屋里的蚂蚁爬回洞穴,外面的虫鸣呼啸而至,隔壁又响起熟悉的鼾声。
她扶着门板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
放掉满腹酸胀,顿时站直了腰板。打开卫生间的门,一个瘦高的黑影站在她面前。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只大手已经捂上去。
“呜呜!”
皎月逃出乌云的遮掩。他凑近了脸庞,严熙看见他挺立的鼻梁,浅浅的眼窝,都有明月投影的痕迹。他放一根食指在唇前,浓密的睫羽轻轻扇动,眼睑下有和她一样的乌青。
“嘘!”
感觉到她呼吸平稳,严律放开了手,他退回暗处侧倚在门边。
严熙长舒一口气,抬手便拧他的小臂。
谁让他半夜在厕所门口装门神,谁让他走路不出声——都是自找的,都是他活该。
严律破天荒没有表示,不喊她松手,也不分离她的手。
他整张脸沉在暗处,下半身被斜影剪裁一刀还留在亮处,可这两截都不是他。他好像变了个人,活泼的,痞坏的,圆滑的那具皮囊被他收起来了,也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能看见的他比传说的广寒宫还要冷。在一片漆黑里,有一双像猎豹一样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
拧到虎口酸痛,她终于放手,气总算消了一些。
猎豹耷拉了眼皮,一半眸子被盖住,他问:“只有你们两个人去?”
严熙打了个哈欠,黏糊的声音从手掌后传来:“对。”
刚才绷紧的神经松掉拉力,她头脑昏昏,眼眸失去神采。想到明天和瞿波还有约会,她决定不再和严律计较。
她走过他身边,手臂蹭到那块发红发麻的皮肤,突然被他拉住。
“能不能不去?”
寂静无边的夜里,这问句的声音很小,可在虫鸣和打鼾声都停顿的间隙总能听见。
困意像一瓶强力胶黏住她所有大脑神经,条条通路汇成一束指向她的床,脑子分不出一块地方去细想这句话。
连回答的声音都好似有胶水涂在嗓子上, “不行。”又连打几个哈欠,“计划了好久。”
乌云捉住皎月,严律放开她,一只躬身欲猎的豹子落下脊梁。
轻拍她后脑勺,用轻柔似梦的声音说:“快去睡吧。”
*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把冰美式和生椰拿铁一左一右放在她座位两边。
严熙拿走左边的冰美式,又把右边的拿铁推到对面的桌子上。瞿波落座在她对面,他转着自己手里的塑料杯,冰块相撞发出当啷的悦响。
等她一口气饮下一大半冰美式,他嘴角带笑问:“还困吗?”
她懵怔时会像一只小海獭一样用手掌搓脸,狠狠按揉自己的眼窝和太阳穴。瞿波在最后一学期和她坐同桌,几乎每天早上都要看一遍海獭洗脸。
她摇头,出门精心用丝带扎好的马尾被晃松散了,她说:“陪我走走,还书去。”
刚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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