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 / 2)
我的?”
空气凝滞,无人应答。
他顿悟,笑出洁白的牙齿,语气明显更轻快了,“你要多少彩礼钱?”
严将面露不悦,低头看她,虚扣的手掌顿时收紧。
严熙仿佛被人拿捏了嗓子,几番尝试,嘴边的话都无法冷静地说出口,眼里渐渐凝聚了水雾。
这下,轮到瞿波不爽了,他看着两人推搡的态度,动作亲昵略有刺目,眉头不经意地折出川字。
“我喜欢我哥......”
大通河在脚下川流不息,男人吐出一口烟雾,胃里的恶心直往上冲。
他愤怒地拍击栏杆,对三根赭红色的铁杆拳打脚踢,过了一会,还不解气,拿头直撞向扶手,嘴里说着最难听的脏话。
“因为我们不能......”
瞿波扯开嗓子大吼,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声音,直至声嘶力竭才停下。
河水打着卷向前,喉咙涌上铁锈味,他张嘴呕出一口血,倚着栏杆滑坐在地下。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切是,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借精生子!
“操!”
男人大骂出声,说完眼泪已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瞿波忽然想到和父亲的一次对话,那时,他把医闹被打的事情告诉了正在喝茶的父亲。他平稳地提起茶壶往自己杯子里面斟茶,他说‘你只是倒霉而已’。
那时他不能理解父亲的冷漠,更不能接受他安排的工作,所以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那个地方。
现在他坐在这里,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
世界上的倒霉蛋很多,他只是其中之一,倒霉蛋从一个坑掉入另一个坑是常态。恰巧不幸地撞进别人的感情里和被医闹的人殴打,所以这些都是他的倒霉命运。
回想到她欲言又止地那些时刻,当时他还傻得要命,自信地说肯定没人能比他更了解她。
瞿波咧嘴笑出来,血迹涂在鲜红的嘴唇上,沿着嘴角流下来。
男人站起来,从身边一堆烟屁股里检出一支竖在扶手上。
就让它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倒霉命运吧。
他想道。
大通河上的风不小,呼啸的风吹倒了烟蒂,歪倒的烟屁股躺在扶手上滚了一圈,掉下钢架大桥。
瞿波释然地抓住栏杆,仰头吹出一声口哨。
河水啸声应和,张开手臂迎接,水面上波纹繁复错杂,下一秒,大通河重归万古寂静,已没人记得刚才短暂走过桥下的水波。
水流千家万户,北区的某栋旧小区里,某个单元的房子被一对小情侣租下,这已是小区老人熟知的事实。
此时房屋正里流出女人的哭声,却没有外人知晓原因。
封尘多年的秘密说出,释然之后,是无尽的痛苦。
她哭出声来,不再需要掩盖,不再需要愧疚,不再需要躲藏。
“你满意了......”
严熙攥起拳头捶他,声音是颤抖的,手腕也是,拳头自然没有什么力道。
一下一下捶在严将身上,轻飘飘如挠痒。
他将她抱住,搂在怀里,脑袋搁她肩头上,手掌抚过脊背,任她捶打。
她哽住了,身体记忆被唤起,记起儿时被他环抱摇晃着入睡的场景,手臂没骨气地顺势钩住他的脖子,哭得更凶了。
口中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含糊不清的重复,“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严将的脸颊贴着她的侧脸认同道:“嗯,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他怜爱地拨开她耳边碎发,在她脸上啄下一吻。
“和你一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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