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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考公宝典 第7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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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江令筹虽比他官阶要低,但铁东来说到底不过是江家家臣,他在铁东来麾下,见了江家公子,自然更不敢居上官之礼。

招呼间江令筹已步入亭中,与他正面相立,瞥见他腰间物什,微微怔了一怔。

皂色腰带上悬了个嫩绿香囊,上面拿银线绣着一株山茶花,手艺寻常,可那香囊口处却缀着一段穗子,穗子上穿着一枚翠石,十分难得。饶是江令筹在富贵丛中长大,也只见过一回,据闻是从幽州更北的罗刹商人处购得的。

费烈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腰间香囊处,也低头看了一眼。

江令筹立刻觉察到:“副使大人这香囊倒甚是别致,上面绣的这是什么花,京中却不多见。”

“哦,是梁州的山茶花。北地与西南风物各异,京中亦有许多梁州人闻所未闻之物。”费烈道,眸底微微沉了一沉,须臾却衔笑道:“若是别物,某一定赠给江大人留个纪念。只是这香囊乃亡妻所绣,江大人恕某不能割爱。”

亡妻?

费烈孑然一身来江州,何曾听说有过亡妻?

江令筹又在那香囊上扫了一眼,忽觉得那花格外熟悉,一下子想起什么,怔了一瞬。笑道:“副使大人说笑了,某岂敢夺人所爱?”

又问:“费大人是五年前来的江州?”

“庆历七年冬起身,到江州时已近年关。”费烈道:“在南安递了文书,便一路去淮陵了,到得时候正好过了元宵,是在路上过的年。”想起旧事,眸色不自觉一暗,唇边一点客气的笑也几乎支撑不住。

那一年年关,风雪正盛。他带着几个亲兵,在南安遭了一番冷遇,携着一肚子恶气,往江北而去。除夕那晚,恰逢大雪阻路,他们便在途中一个小酒馆过的夜。七八个人围着一个羊肉炉子说着荤话,一名身披鲜红斗篷的少女忽然踹门而入。

不待人问,那少女便解下除下风帽,直直走到他跟前:“费明光,我来嫁你。”

少女的眼令天光退色,风雪骤止。她唇边噙着一点不容置疑的笑,可眼底却不受控制地露出一点怯懦与犹疑。

身周静了一瞬,发出轰然的笑与起哄声。炉中羊肉正沸腾,可也没人伸箸去夹,只顾着拍手叫好,左一个“头儿”右一个“老大”,推搡着费烈向前。

费烈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怯懦慢慢化成羞窘,睫稍一颤,似要滚下东西来。

初见时她胆小怕事,明明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也恨不得抹了去,索然失了许多趣味。

然此刻,那睫稍却只微微颤了颤,便停住了。

她抬起眼,眼底让透窗而入的雪色照出一泓青光,眉目让那青光所染,有了一种水洗的绝艳,锋芒毕露,似一柄藏于深谷的绝世好剑陡然出鞘。

她美极了,他想,美的漫天冰雪刹那翻作琼宇,只为能称得上她。

费烈沉默的斯须,少女咬了咬唇,垂下眼睑:“好,我明白了。”将风帽戴上,一言不语,折身就走。

“站住!”

无论说过多少回的“不配”此刻都化作空谈,他大步走过来,揽过少女的肩,转向那群兵油子:“听好了,以后这就是你们大嫂!”

那晚,破陋小酒馆中,她想将自己交付于他。他却为她敛好衣襟,将随身的皮毛毡子在地板上铺开:“等到了淮陵,我将手头的事了了,陪你回梁州一趟,当面向你父亲求亲。”

只是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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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请着入了座,堂倌送来菜单,江令筹将店中一应招牌的菜俱点了,方随口道:“几年前听到传闻称费大人与铁大人有些不睦,这一回见面倒全然未有感觉,可见传闻大多不能作真。”

费烈道:“几年前某初来江州时,铁将军的确有些不快,听闻贵府上也收到了铁将军的信函。”他不知是否听懂了江令筹的试探,也不避忌,轻轻一笑,干干脆脆的说:“但某初来江州,手无寸功,一来便横降诸多老将之上,铁将军有些不满,亦可以理解。后来淮水泛滥,某做了些小事,得了铁将军认可,便自此冰释前嫌了。”

“费大人是哪一年自淮陵南下的?”

“庆历九年。”费烈道:“那一年春夏之际淮水发汛,九月里安置好流民,接到铁将军的函件,当月就南下了。”

“这么说来,年底的岚山剿匪大人亦是在的?”说话间,已有侍婢端上冷盘来,新鲜时蔬拿清水焯了,淋上点特制的酱汁,色泽不改,但更添风味。

费烈眼眸垂了垂,伸出箸去,好一会,才道:“年底前我回了云城一趟,岚山剿匪时恰好不在江州。”

“这么巧?”

费烈抬起头来,眸光泠泠,唇边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对,就是这么巧。”

长风乍起,水榭边的深潭上波光粼粼,田田莲叶微微拂动,似有人执了那莲叶的竿子轻摇慢曳。

江令筹是武人,有武人的警觉,费烈亦是。只是四野除了回廊上立着几个传菜的仆婢,并无旁人。

费烈轻轻一笑:“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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