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 / 3)
也失去了更多力气。
程真赤着脚,不敢往前。屋内下完一场玻璃雨,满地碎片,折射无数星点,是月光在哭泣。邀来世上最好的能工巧匠,也拼不全所有原样。
一如他们那份情感。
程真抹掉脸颊泪痕,低声哄他,“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你的伤口在流血……”
不包扎的话,他这只手就废了。
叶世文抛开棒球棍,踩着碎片往前走。程真退了两步,又停在原地,直到能感受他周身杀气,扑满自己肩颈脸颊,像一头嗅着猎物声息的兽。
她根本避不开。
“担心我了?”叶世文用左手扯紧她一边肩膀,指腹使劲,痛得程真仰高头去看他暴戾的脸色,“还是打算玩苦肉计?我被杜元打穿这只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好痛……”程真咬紧牙关,忍着痛楚,“你放手……”
叶世文不肯。
“痛?你这种人也会知道什么叫痛?”
“中国城,是商罪科那个差佬安排你去的,是不是?窃听器,是杜元安排你放的,是不是?两家茶礼你都敢收,黑白两道你都敢玩,是贪钱还是怕死?要钱,我可以给你,要爱,我都可以给你!你有什么把柄在其他人手上,只要你讲,我立即帮你杀了他们!”
叶世文眼眶红透。
“程真,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狠心?为什么你可以一边抱着我,一边利用我?为什么你情愿看着我死,就是不肯爱我?你究竟有什么是真的?!”
程真太痛了。是心脏,是肩头,是眼内这个怒火遮目的叶世文,是脑内那个求助无门的曹思辰。
或许是她错了。
许多话从未开过口,总在唇间齿夹来回打转。瞻前顾后,错判时机,再发声,只会图添无数惨烈。
程真不断落泪,饮泣着说出这句毫无意义的话。
“阿文,我真的中意你。”
她太迟了。
这一刻,叶世文竟觉得有种被屠振邦算计到死的沮丧。连这份苦恋都能借力打力,把他推向孤立无援之境。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不如直接剥光衫裤张开腿等我,说不定我爽完会给条生路你走。”
他最不想听见的,便是让他心软的话。
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更显得他一败涂地。
叶世文笑了,笑得程真如坠万丈深渊,游离失重空间。他是迷人的,不仅仅相貌。眉目淌光,语气狂妄,天生赢家只愿为她情根深种,多么骄傲。原来她也俗气,会爱上一个坏男人。甚至这种对峙时刻,浑身狼狈的血与汗,都在荒诞地为他装点气概。
那又如何?他愤怒的时候什么情面都不会顾。
连她奉送真心都当儿戏。
这就叫自食恶果。
“不信就不信。”程真苦笑,惨淡回视,“你第一日拍拖吗?还是第一日出来混江湖?就算没有我,照样会有其他人。你会中意我,难保明天就会去中意别的女人。这个世界本来就只讲利益,谈什么感情?”
“是你太贪心,想要冯家的,又想要洪安的。胃口这么大,谁不想铲除你?谁能容得下你?由始至终,我和你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只棋——”
程真双眼圆睁,呼吸一顿,急急去掰扣在自己喉颈的那只手掌。
叶世文把她推向衣柜。后背狠狠撞上,声响与痛楚在屋内回荡不休,程真眼珠凸起,透无穷恐慌,脸颊红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连求饶都发不出声。
“程真——”
叶世文也在喘。掩饰不了的愤怒,在他的胸膛萦绕,找不到发泄方向,直接野蛮施暴。
程真指甲在叶世文手腕划出道道红痕,命悬一线,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他真想了断她。
要狠狠掐紧,逐寸把她肺部空气挤走,把她气管压成一道窄缝,续命的呼吸只能出,不能进。这张殷红的嘴,这双倔强的眼,再也讲不出话,再也看不见人。
就这样狠下心,亲自送她痛苦地,挣扎地,缓慢地死。
我有多痛,你也要有多痛。
她快不行了。气若游丝,眼白翻红,双颊涂满骇人的胭脂,惨似一只冤死女鬼。她在前朝为情所困,于是今世来阳间祸害众生。
深深掐入叶世文手腕的指甲,方才狠劲十足,此刻逐渐乏力。
她真的会死。
但不是现在。
“你是棋子,我不是,我还没输。”
叶世文红着眼,松开了手。
程真大口吸气,一线生机回到体内,倚着衣柜门狼狈跌坐在地。他太用力,颈侧传来粗暴掐捏后的钝痛。程真双手捂紧起伏不停的胸口,除了害怕,感觉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她崩溃了。
抬手捂紧脸颊,哭出嘶哑的声,似一只遍体鳞伤的雌兽在哀鸣。涌在掌纹的泪,盈满后从指缝溢洒,断断续续,淌湿程真腕节那只情深义重的手表。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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