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起(1 / 2)
阿厘是被周克馑叫醒的,看样子他应是早就起来了,也不顾两人才吵了架,急匆匆的敦促她打包自己的衣物。
之后便不由分说抓着她出了府,寒商跑的极快,他节省时间在马上交代她。
“北边有战事,今日便开始紧急行军,我需得归营。”
“打仗没法带着你,母亲又顾不到你,在我回来之前你就住外边,都安排好了,有什么事就找阿义。”
他说的又急又快,未详细解释。
战事?阿厘莫名生出一股心焦。
硬邦邦地问他:“打仗需得你这个新兵上阵吗?”
周克馑见她终于肯理自己了,心头一松:“你放心,我功夫在身不会有事的。”
这仿佛是她在关心他,阿厘又紧绷着沉默下来。
飞快掠过街边民居,不倒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停在一座不大的院子前,周克馑抓着她进了大门,阿义就在小门前等着。
周克馑似乎真的很急,他把身上背着的包袱塞到她怀里:“之前给你定的衣裳,昨晚才送来,莫再穿你那些旧的了。”
说罢他牢牢地抱住了她:“你还生我气吗?”
“生。”阿厘咬着唇,不肯服软。
周克馑苦笑,万般留恋地看她一眼,转身几乎是跑着地出了门,跃上马背,一声清呵,立刻驰马向着城外狂奔而去。
阿厘怔了一会才追出门,视野里模糊的背影只剩个小点。
攥紧那包裹,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阿义跛着脚走到她身侧,叹息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何必跟公子置气呢。”
之前因为他报信有功,又受了重伤,侯府解了他的奴契,还赏了金银,现在已经不算是奴才身份了,被安置在米铺当大掌柜。
阿厘捂着脸蹲下,上气不接下气:“你不懂。”
她宁愿他对自己不好,宁愿他折磨她,省的动摇她的决心。
他居然,居然就这么走了,还想让她等着他,混蛋,哪有这么好的事,她才不要等。
前日军情八百里加急,普兰国猝然出兵攻占北地杞州细勾镇,肖家嫡系谢柳将军带领北地边防驻军与之对峙。
上命左右骁卫大将军杜玄通领兵四万,右威卫大将军罗达领兵两万奔赴北地。
杜玄通乃王世琛手下干将,已行向北。
罗大将军还需备齐全军辎重车,是以行军稍晚。
周克馑全力策马,寒商不愧于神骏之名,奔驰二百多里,叁个时辰不停歇,终于回到营地。
营地里来往兵将皆是整装待发,他嘴唇干裂,安置好寒商立刻到都尉处报到。
直管他的都尉也是新兵时期的总教头,名唤郝丽寰,年四十二,深目虬髯,勇武非常。
周克馑到时郝丽寰正在跟下官说整备衣甲器械之事,他在门口等了一阵才得令入内。
郝丽寰冲他破口大骂:“你怎的不在军誓开拔后在回来?!”
“昨日给你传的信,你他娘的现在才来?”
“莫不是你这呆屌半点不着急建功立业,只等着混作罗将军的上门女婿罢!”
周克馑昨日确实听小厮说有信来,却因为在跟阿厘置气,压根没心思看,没想到会是这等急事,今日看完就立刻跟父母辞行安置好阿厘便跑来了,连舅舅都没拜别。
好在没错过大军开拔。
任他骂着,周克馑恭谨道:“属下疏忽,未能及时读信,请将军责罚。”
郝丽寰冷哼一声:“你自是显贵,怎么?你老子娘没听到要出征的消息没告诉你?”
周克馑只低着头,有些难堪,却因了解他的为人,并不生怒。
郝丽寰出了气,骂完便就此揭过,跟他说正事。
“这次动真格的,我先给你和肃奚五百人,一会子副将就把名册给你,你提早准备不许给我丢脸!”
周克馑热血沸腾:“属下遵命!”
……
永宁宫,梧桐宫内,肖兆棠刚走,李裕倚靠在床榻上,听休绩禀告探子的来报。
“陛下命钦天监卜卦,其上言曰此胎伴荧惑守心之象,帝怒,罚俸两年,却有推迟祭典之意。”
李裕冷笑:“好个钦天监,那个监正叫什么来着?告诉阿七孤要他今日毙命!”
她手下有亲卫,名为护佑公主,实则被她一分为二,左丰卫乃正经武侍,护卫她安全,右丰卫则为探子,专用来做些“脏活”,给周琮的护卫便是从她亲卫里调取的,虽侍奉周琮,名义上还为她所有。
“奴遵命,只是他家里其他人殿下要如何处置?”
“不必理会,就让他们吃恤俸罢,也算是为孤的孩儿积福。”
自从怀了孩子,李裕性格更为暴戾,喜怒无常,铲除异己手段更为残酷激进,如今身边近臣跟她相处都得小心翼翼。
休绩应声得令,正要退下传话就被她又叫住。
“秦昇那里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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