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94节(2 / 3)
商白珩道:“因为这是娘娘在临终时才定的意思。”
“我母后临终那日,老师并不在现场。她走的突然,后事都是临时叮嘱的。”燕熙不解,反问道,“我母后又是在何时何地与老师交代的?”
商白珩十分满意学生的敏锐,他由着学生打量,说“娘娘未曾与我说过,我与娘娘亦从未见面,并无旧交。”
这与燕熙的判断一致。
以商白珩出生地、经历以及入仕的年龄,不可能与唐遥雪有交集。
燕熙与老师视线交换,他从商白珩鼓励的目光中,缓缓地瞧向了桌面上的那幅画,良久道:“那么,是与我的表字有关么?”
“是的。”商白珩郑重地说,“娘娘的遗言只留了‘微雨’两字,这两字陛下瞧不明白,旁人也不明白,但‘我们’都懂,于是,‘我们’都来了。”
第71章 暗夜执灯
燕熙缓缓坐回去, 撑着案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来自各行各业,彼此之间鲜少接触, 但我们有共同的志趣。”商白珩坐得端正, 有问必答。
可他拿不准自家学生的接受程度,便拐着弯反问道,“文公临终有否对你说过什么?”
燕熙陷入沉思。
文斓在临终对他说的最多的是:微雨, 不要害怕。微雨,不要难过。
思绪将他拉向那日的沉暗中, 他记得文斓说的每一句话,那些话在许多个夜里会时不时的跳出, 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嘶喊。
燕熙思维敏捷,很快找到了最关键的内容,他沉声复述:“寒冬之下,执灯者尚在坚持……无论这世间如何糟糕, 总有人手执明灯,对抗暗夜, 这种人无处不在……若有一日, 你也走上这条路, 你要记得,志同者就在身边。”
燕熙目光落向那张灯笼画纸,再怔怔望向老师, 他又陷入了那日的哀戚, 嘴唇噏动, 极轻地说:“执灯者, 是么?”
商白珩点头。
燕熙一时感慨万千, 竟是生出无比的心疼来, 他隔案倾身问:“你们每一个人, 都会做文斓这样的事,对不对?”
商白珩还是点头,他也极轻地问:“我当日到皇陵寻你,并不只是为你。你可怪我?”
“老师……”燕熙略怔,他心底自然是有些这样的想法,但他更多是能理解商白珩。于是神情严肃了说,“我何至于狭隘到那等地点,‘你们’所图,无欲无利,我只是正好幸运,站在了那个位置,才得你们倾命相助。可是,你们有否想过,若我不如你们之意,又待如何?”
“不会的。你本性纯良,本就是可造之材。我商道执这点识人之能还是有的。”商白珩轻笑着安慰着燕熙,他的目光微有歉意,“而且——”
燕熙看懂了商白珩的目光,他苦笑道:“若我并非可托之人,你们大约也会弃我而去?”
商白珩缓缓点头,他瞧出到燕熙眼里有失望。
他欣慰于燕熙他面前还会坦露几分情绪,不像对外人那般冰冷寡淡。他小心地保护着燕熙仅剩的这点少年活气,安抚地说:“微雨,不要难过。有为师在,不会有那一日。我辞翰林去赌你的五年,作为先下赌注的人,其实在上赌桌时便失了先手,你于此事上,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落于下风。微雨,就算你不信旁人,他也该信你自己,没有人会比你做的更好了。从你服下‘荣’的那日,执灯者便把命都许你了。”
“微雨……”燕熙听商白珩字字恳切,他那点被利用的委屈缓缓地降下去,他问,“微雨到底代表什么?”
“执灯者以二十四节气为代号,代表不同的志向和任务。”商白珩道,“微雨代表惊蛰,惊蛰时节,万物复苏,春耕之始。娘娘临终给你定惊蛰,是望你开天辟地,重启新生。”
“可是……那只是我母后的期望,”燕熙道,“你们可曾想过,我或许并没有那般高远的志向?你们在一切未知之时,怎敢便为我赌上身家性命?”
“微雨,你高看我们了。若我们当真无所不能,文公就不必以死为谰。我们说到底,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蝼蚁。”商白珩提到文斓,神色悲痛。
他沉浸在某种追思里,萧索地说,“娘娘之所以临终定你为‘惊蛰’,是因为她身在皇权中心,看透彻了形势,只有你是能代表寒门的皇子,你是大靖唯一的希望了。我们其实死了许多人,我们自称执灯者,可我们早已被暗夜吞噬,在我们快要迷失之际,娘娘告诉我们找到了‘惊蛰’,无异于给我们送来了一道惊雷。微雨,我们从未有过‘惊蛰’,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的希望了。大靖已然破败不堪,既将行将就木,我们深陷在黑暗之中,逐渐连自己都照不亮。”
燕熙第一次见商白珩如此黯然。他将心比心地想,倘若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完成系统任务,大抵也会灰心丧气。
他陪着商白珩沉默半晌,见商白珩从追思中走出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我母后,为何在临终之前,从未有过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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