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少女(1 / 2)
雨后的海面逐渐归于平静,万籁俱寂。狮子与蛇,蝴蝶与玫瑰皆陷入沉睡。在顾嘉树房间洗过澡,傅晚卿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毫不客气的霸占他的床,盘着腿打游戏。顾嘉树从浴室出来时,身上还冒着热气,发梢往下滴着水。他抬手随意往脑后一拨:“傅晚卿,过来吹头发。”她头也不抬:“我团战呢,再说吧,自然干也行。”“随你。”顾嘉树轻嗤一声。就知道她会这样,卸磨杀驴,像来这儿睡过一晚就忘的嫖客,片叶不沾身。爱吹不吹,谁担心她感不感冒,又不是她亲妈。这么想着,顾嘉树慢吞吞走到一旁打开吹风机。嘈杂的运作声掩盖傅晚卿手机里接连不断的游戏音效。这样相安无事的氛围,若有似无的温存,瞬间将人拉回从前。他们本不该如此针锋相对的从前。回想起自己在厕所隔间和傅晚卿说的话,顾嘉树嗤笑。自己现在可不就是被驯服的家养宠物吗?还未听她解释清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原谅了。换而言之,如果不是缴械投降的爱,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把最大的弱点拱手交付。他早已失去了身为恶魔的尖牙,将其变为软肋。学海苦深,尤以酷夏和严冬为最。但这些恐怕都要怪夏日里绵绵不绝的燥热,和窗外梧桐树上全天无歇的聒噪蝉鸣声,将人困在这一方小小的桌案前,无限扩大了课业带来的烦闷和无趣,催得人昏昏欲睡。周一大课间结束,倪纯抱着满满一箱书和卷子,肩上挂着沉重的书包,往楼上一班缓缓移动。班主任让她换班,她就真的去了,即便倪纯并不明白现在升班的意义何在。汗水渗透纯白的校服,印出一道不规则的深渍。然而书只搬到一半,她还得继续。狼狈地抹了把汗,倪纯再次直起僵硬的腰。头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群男生穿着运动服,风风火火地掠过她身侧,吹动燥热的风。“快快快,先去占球场!”“走着走着,你跑得快赶紧先过去。”匆匆一瞥,她便认出几人是一班的男同学,之前在学校领奖台上见过几次。收回视线,倪纯打算尽快结束这趟劳累的搬运,却在抬眸的瞬间,撞进另一双淡漠灵韵的眼睛。廊外树影婆娑,喧嚣弥漫,此时此刻,初夏温热的风连同时间都仿佛按下暂停键。倪纯看着高处走下的少女,心想,她光看上去就是有香味的,兴许摸上去的触感会很软绵。果不其然,少女的裙摆混杂着那天闻见的玫瑰味,擦过她裸露的手臂,余留火辣的一点触感,让人故意不禁一窒。陌生的她们对视,擦肩,像电影里被极致放大的慢动作。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长阶尽头,倪纯也久久未缓过神来。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哪见过她了。由于昨晚淋了雨,还和顾嘉树在客厅不知节制地做了两回,今早起床,傅晚卿或多或少发觉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体育课跑完圈,她扶着一旁的运动设施大喘气,脸色十分苍白。
徐听雨是最先发现异常的,蹙眉,拍拍她的后背:“晚卿,你今天生理期?”说不出话,傅晚卿摆了摆手,等缓过劲来后才答:“没呢,早过了。我就是昨天淋了点雨,着凉而已。”虽然仍对此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既然她坚称自己没什么大事,徐听雨也不好直接将人扛去医务室。临走前,不放心地嘱咐道:“那行,本来梁悦她们还想叫上我俩一起打羽毛球呢,你还是别去了,我跟她们说一声。一会你找个地方坐着,如果体育课结束还是不舒服,我再陪你去趟医务室。”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好,你去吧。”球场上依旧充斥着血气方刚的少年们散发的荷尔蒙与汗水,欢呼与球体落地的声音响彻上空。傅晚卿躲在树荫下偷闲,盘着腿,看腻草坪上的色彩光影后,就接着掏出手机背单词。头顶枝繁叶茂的树影沙沙作响,暑气难消,额前覆汗,她仅背了一轮便再难集中注意力。抬头的刹那,有个小心翼翼的身影在手边蹲下,恰好挡住那阵燥郁的热风:“学姐?”她盯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脸,记忆缓冲了半晌,才终于记起这是从前一起学过美术的学弟:“嗯,怎么了?”“也没什么,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边,过来打个招呼。”他挠挠头,脖颈间的汗染湿了运动校服的立领,“之前给你发的信息没收到回复”“噢,可能消息太多,被刷下去了。”她云淡风轻,“你还有事吗?”即便这位学弟看起来并无恶意,甚至有几分腼腆,但傅晚卿此刻无心陪他以及不远处那群等着看好戏的兄弟耗下去。太阳将人间事物烤得发烫,同时一下一下搅动她胃里的酸水。想吐。不过少年并没有轻易放她离开的意思,而是掏出手机,吞吞吐吐:“我知道学姐画功很厉害,我们老师说今年联考你的成绩是学校最高分,所以,想斗胆请学姐帮忙看看我的画有哪里不足。”她强忍反胃接过手机,照着他的指引翻看了几张照片,随口问:“你想考哪个学校?”“京城美院或者c美都行,只要是美院我都想冲一把。”“那你还是继续加油吧。”傅晚卿站起身,拍拍衣摆处沾上的草屑,徐徐道,“画成这样是考不上美院的,学弟。”等浑身淌着热汗的顾嘉树找到医务室时,傅晚卿已经抱着洗手池吐完了两轮,白着张脸,躺在铺满白色被单的小床上和周晗打视频了。校医不知所踪,正好称了他的意。也没管视频对面的人是谁,顾嘉树直接拉了凳子坐下:“刚刚那男的是谁?”周晗的声音戛然而止。傅晚卿斜他一眼:“正常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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