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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上的资料,魏子伸并未忽略他一见到自己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愕。

他为何而惊愕?是因为自己的长相?还是因为什么其他过于失礼而不好当面表现出来的原因?

何先生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嘴里念叨着,一边将魏子伸迎进门。

何先生所居住的地方,位于魏子伸家骑车二十分鐘路程的老城区,是拥有旧式铁门的五楼老公寓,无论是生锈的铁门、骯脏的楼道、斑驳的墙壁,还是开门后一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都令魏子伸退避三舍。

他所指的死亡气息,并非生物躯体腐烂后的恶臭,而是某种非物质的腐败,矫情一点来形容,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何先生的家里,有种失去灵魂的诡异气息。

「要喝茶吗?还是水?」

屋里的布局很奇怪,一个狭小的客厅、一个像是搭在走廊上的小厨房、一个能透过客厅与厨房之间的窗户看见的浴室,还有客厅另一边一条向屋子里延伸的走廊,走廊没有点灯,看过去便是一道漆黑的口子。

魏子伸不禁留意起那道突兀的窗子。

「这间房子太老了,只有厨房那边能晒到太阳,如果那里没有开窗,客厅就会很暗。」何先生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会意地解释道。

何先生一解释,魏子伸才注意到这间房子里没有阳光。

无论是连接客厅的走廊,或是刚刚经过的楼道,都是不见天日的幽暗,何先生说的对,那道奇怪的窗子确实有存在的必要。

魏子伸暗自替这个家以及和何先生下了註解。

何先生的家很破旧,何先生本人也是,两者都令魏子伸想起孳生于排水沟边的蛆虫。

魏子伸向何先生要了一杯茶,何先生走进厨房,透过窗子向魏子伸确认:「乌龙吗?还是麦茶?」

魏子伸选择麦茶,接着便看见窗子里飘出白色的水蒸气。

幸好煮茶的水是沸腾的,高温能杀菌,因为魏子伸实在不敢喝下从这间屋子的水龙头所接下的水,光是想像就令他感到一阵作噁。

他真是失礼。

「你跟你妈很像。」

何先生将冒着热气的茶杯端放在魏子伸面前,接着道:「当年你妈欠了几个月的房租,人就不见了,我妈不确定她会不会回来,把房子转租的时候也不敢把东西丢掉,怕她有一天会回来找我们要。」

他转身往走廊走去,就像是被那道黑色的口子吞没一般,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在何先生短暂离开的时候,魏子伸捧着杯子,双眼打量着整个空间的摆设,所有的一切都跟何先生本人一样,给人一种骯脏污浊之感。

然后魏子伸注意到了摆在角落的小茶几。

上头摆了一个相框,却是盖倒着的,叫人看不到照片。

愿意和何先生组成家庭的,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大概也和何先生一样吧。

过了片刻,何先生去而復返,他手里多了一个小纸箱,是能轻易塞进魏子伸机车踏板上的小纸箱。

小到看得出里头装不了多少东西,明明小得不行,却能概括母亲的馀生。

「有些比较烂的东西我就丢了,剩下这些应该还有纪念价值。」

魏子伸看着纸箱上的薄灰,回味着何先生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说自己和母亲很像。

魏子伸不禁开始猜测,自己与母亲究竟有哪些相似之处,是长相?个性?还是给人的感觉?

希望不要是后者。

因为他以前常常被同学指责,说他太过阴沉,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当「毛骨悚然」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词意便不同了,竟然还带了一点悲伤气息。

魏子伸不只一次检视过自己,到底是多么的讨人厌才能被冠以「毛骨悚然」这样的形容呢?

希望母亲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我妈失踪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报警呢?」

虽然这样问有些唐突,但魏子伸不禁想质问这个可能见过母亲生前最后一面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忽然失踪了,他明明知道却毫无作为呢?

听了魏子伸的质问,何先生沉默了,放下已经接近唇边的茶杯。

「你妈是外地人,我妈发现她迟缴房租之后就连络不上她,连手机都变成空号了,我们以为她是骗子,报警又太麻烦,所以就直接把房子转租了。」

魏子伸看着面色哀戚的何先生,心里揣测着,他或许正在为自己的漠视而后悔,甚至把母亲死亡的责任也揽一份到自己身上。

全都是魏子伸擅自揣测罢了。

魏子伸打开箱子,上面的灰尘沾上十指,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母亲的所有物。

一件驼色的毛呢外套、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一大叠有母亲字跡的泛黄稿纸、一枝刻着母亲姓名的黑色钢笔,还有几本充满浓厚味道的诗集。

与魏子伸猜想的一样,母亲也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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