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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时间使然,又或许是这些年来的修养,她身上已不见当年的锋芒,反倒比年轻时候更添了一丝黄茹婷的味道。
魏子伸忽然一阵恍惚,望着那张脸,还以为是母亲本人在站在自己面前。
「阿姨,你记得我?」
场面有些尷尬,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以前从未经歷过这种大型认亲现场。
他该说什么呢?阿姨你好,好久不见?
他们又没见过。
黄茹娟一双眼还盯着他不放,上下打量着,眼神里透着魏子伸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不是喜悦、不是惊喜、不是愤怒……
也是,不知道从哪里莫名其妙地蹦出一个姪子,任谁都笑不出来。
「等很久了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黄茹娟对着魏子伸瞅了半晌,唇边绽出一抹笑,开了车门便下车,从包里掏出钥匙解开门上的铁鍊,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家里东西都比较老旧,没有装电动铁门,所以出门比较麻烦一点。」
沉重的铁鍊随着她话音落在地上,黄茹娟将铁鍊拉到一边去,推开两边大门给车子让道。
当车身经过陆鸣身边,陆鸣从车窗看进车里,驾驶应该就是黄茹娟的丈夫,他身着浅色衬衫,五官深邃、体格健壮、皮肤黝黑,发现陆鸣正看着他,便温吞回以一笑,陆鸣也礼貌地点头回礼。
那辆车绕过庭院的造景,直直往屋子后开去,黄茹娟回头去将大门拉起,又指向车子的去向:「前面这个庭院是你外公外婆设计的,所以前面不准停车,车子都要停到后面去。」
她领着两人往里走,两边的造景设计得很有意思,但魏子伸学问不够,仅仅看得出哪里有假山哪里有流水,花花草草看了一堆也只认得出一种罗汉松,但即使他不懂,却也是知道这些都是钱堆出来的。
经过庭院,便总算正式进了主屋。主屋的正厅外留有骑楼,两边骑楼簷下都设有美人靠,站在簷下往上一瞧,上头的斗拱虽然造型简单却也不失雅緻。正厅一进门便是一顶紫檀雕花供桌,桌上供着黄家祖先的神主牌位,两边壁上掛着几张遗照,魏子伸勉强认出掛在最外边的是外公黄瑞川。
供桌两旁摆了一对太师椅,几上设有茶具,黄茹娟一进门便先将两人的茶水给斟上了。
魏子伸瞧她规规矩矩的身姿、谦和有礼的态度,心里顿时有些战战兢兢了,还以为只是一趟普通的寻亲之旅,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家是这种大门大户,只怕自己表现不好,在阿姨一家面前给父母丢脸了。
「随便坐没关係,不用紧张。」黄茹娟像是看出魏子伸的情绪,便客气地招呼两人坐下。
她一直盯着魏子伸瞧,也不说话,两双眼睛就这样僵持着你看我、我看你。
「阿姨,你知道我妈她……」魏子伸打破沉默,却欲言又止。
「你妈怎么了?」黄茹娟愣了一下,反问道。
「你有看到上个月的新闻吗?p县桶尸命案。」魏子伸说,「那个时候新闻报得很大,你有看到吗?」
黄茹娟又是一楞,表情带了点疑惑地摇头道:「我们全家上个月出国一阵子,没注意国内的新闻。」
闻言,魏子伸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警方联络不上老家的人,他心里有些沉重,也不晓得从何开口,虽说母亲生前与娘家的人闹得不愉快,但俗话说血浓于水,母亲死得这么凄惨,只怕阿姨知道后心里也不会好过。
「我妈就是那个受害者。」
此话一出,黄茹娟温婉的脸上便开始起了变化,从震惊、不可置信、嗟叹到悲伤,眼泪扑簌簌从双颊淌下,瘫坐在太师椅上泣不成声。
魏子伸与陆鸣默契的互瞄了一眼。
「阿婷是被人害死的?」
过了片刻,黄茹娟的情绪平静下来,她问道:「兇手是谁?警察找到了吗?」
魏子伸只听说母亲生前和家里闹了很大的矛盾,只是终归是相处多年的家人,黄茹娟现在的反应都比他去认尸的时候还要有血有肉地多。
只是她的反应有血有肉得太过了,反倒让人觉得很奇怪,她的情绪像是阶段性的、走楼梯似的一层一层上去,完美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的演技。
「警察还没找到兇手,好像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兇手也没留下什么线索,所以没什么进展。」魏子伸见黄茹娟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赶紧补充:「你不用担心,警方说再过一阵子就能帮妈妈办后事了,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黄茹娟也没说好或不好,只轻叹一声,接着问了一句:「那你爸呢?他还好吗?」
魏子伸没想到她会特意提起父亲,只简单告诉她已经车祸过世了。
得知魏正和死了,黄茹娟竟然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死了也好……」
这句几不可闻的叹息被魏子伸灵敏的听到了,顿时心中一阵不解,正想开口问,门外忽地传来动静,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屋,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便是刚刚向陆鸣示意的驾驶。后头跟着进来的也是一个男的,年纪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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