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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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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事

这时节难得能见到金腰燕,翅短羽阔,尾部镀了层深蓝的光辉,很是漂亮。

太太。

脚步声惊扰鸟雀,枝头一颤,空余下零落的几片粉软花瓣。

福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人到中年反倒说不出什么体己话,顿了数秒只道:先生的同学都到了,您去看看吧。

慕时华扶了把毡帽,盖住红肿的眼眶,低低应了声。

聂从山调到滨海之前在河州做了近十年的官,作风磊落,政绩卓越,由此不少小辈自发来吊唁。

同级的几位干部也都亲自携着挽联和花圈,在灵堂外站了有半刻钟,瞧见家属,纷纷上前慰问。

慕老师,节哀啊。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他们父女俩同时哎

聂同志清廉,是我们永远的榜样。

慕时华鼻腔一酸,擦了擦眼角:谢谢。

这间湖西礼堂是中央特意拨下来给聂家做白事的,聂书记调任没两个月就突发心梗,谁都没料到。

灵堂设了两座,一大一小。大的正中挂着聂从山的彩色遗像,小的则是个年轻女孩,照片里留着齐耳短发,眉眼凌厉,是聂从山的小女儿。

吊唁还没结束,小厅闹出动静,媒体跟闻到腥味的猫儿似的,扭头就要过去。

慕时华短暂的收敛情绪,顺手叠起方帕:出什么事了?

原本杵在外围的精瘦男人迅速掐灭烟蒂,急忙说:我去瞧瞧。

这位是新上任的警厅副厅长方铭,五十上下,浓眉小眼,人前人后出了不少力,慕时华知他有意攀关系,态度却一直不冷不热。

这个节骨眼出乱子,不是碍他的眼挡他的路吗。

偏厅原是个放映室,每逢节假日都会播些老电影,往前推个十几年,甚至偷偷放过断背山。

此刻厅门口站着个女人,一头乌发浓密,末梢微微打卷,隐约露出细白的后颈。乍一看像只初生的麋鹿,只是稍显木讷,神游天外。

对不起,没有邀请不能进去。礼堂内外都蹲守了记者,不好起争执,左右两个安保人员正耐心劝她。

女人咬咬牙,努力抻着脖子:我就看一眼!

闹什么?方铭三两步跨过去,压低嗓音问。

这位小姐非要见慕教授。

方铭皱眉,目光斜了斜,刚想开口又顿住:石羚?

她一僵,抬眸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眼底透出些许迷惘:你谁?

方铭略显尴尬,干咳两声:我是少骞的叔叔啊,之前一起吃过饭的。

石羚撇撇嘴,余光掠过聂宝言的遗像,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私人的追悼会,不方便随意进出,我叫少骞来接你回去。他说着往兜里掏手机。

这厢还在纠缠,外边唰唰停下两辆车,靠后的驾驶座下来个男人,侧颜清隽,隔着一树碎小的女贞花若隐若现。

石羚紧了紧呼吸。

慕时华顾不上换顶帽子,抽身迎过去,眼中含泪:你来迟了。

妈。聂泽元眉目晦暗,右手似乎微微发颤,良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罢了,跟我去看看你爸爸和宝言。慕时华掩面,终于泣不成声。

福姨及时替她披上大衣,搀扶她往内厅走:太太,小心着凉。

石羚胸口闷得发胀,莫大的悲戚自肺腑涌出,热泪夺眶:妈,我在这,我是宝

话音未落,锁骨一阵灼烧,后脑好似被人猛地锤了下,眩晕感蒙上来,几乎透不过气。她踉跄两步,右腿本就不利索,差点扑倒在地。

方铭回神,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保安立马架起她往外拖。

石羚死命咬紧下唇,勉强保持清醒,不甘地吼叫:妈!妈妈!

她明明还活着,她没有死,聂宝言没有死!

放开我!我是聂

下一秒,她眼帘半阖陷入昏迷。

聂泽元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默默注视石羚的背影,有几秒钟走神,旋即他撑开右掌,摩挲着微微凸出的腕骨:方副厅长。

聂领事,久仰久仰。方铭颇感意外。

聂泽元,聂家长子,现任驻新西兰总领事,长居海外,鲜少能在滨海听到他的花边消息。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聂泽元歪头示意他。

方铭连连摆手,撇清干系:她啊,不认识,一个疯子罢了。

偏厅中央高挂的少女小像,五官线条明朗,透着勃勃生机。聂泽元动了动喉结,重新将手掌塞回口袋,不再多问。

喂醒醒石羚

石羚!

嗡嗡

脑海中混沌且模糊的杂音瞬间被掐断,石羚倏地睁眼,宛若溺水得救,大口喘气。

太阳穴突突跳得她差点不能视物,耳畔嗡鸣。

你好大的能耐。面前骤然冒出张嘲讽的脸,周少骞吊儿郎当,挺翘白皙的鼻梁顺势耸了耸,哪有热闹往哪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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