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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刻,走廊上无处不充斥着学生们轻松的嬉笑声,笑声明媚得就像天上金灿灿的阳光,闪烁着青春明亮的气息。

只是,再清脆的笑声,再瑰丽的阳光,落进此时气氛凝滞的教室里,都宛若被冰冻似的,无一丝温度可言。

日光灯全灭的教室里,班导神情肃穆地站在讲台上,一层浓重的阴影覆在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令台下的学生们人心惶惶,个个站着直挺挺,小头颅低得不能再低,就怕被班导视线里投出的流弹扫射到。

「你们还有没有羞耻心啊,连集体作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班导怒不可遏的嘶吼声震盪了整间教室,虽然已是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但吼起来仍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声量大得连外面经过的学生都会好奇地朝里头偷看

成绩前几名的学生无一倖免,一个个被班导质问是否有作弊。

训话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鐘,直到班导离开,班上紧绷的气氛才像洩了气的皮球,大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讨论班导是怎么发现班上作弊的?

赶着补习的予寻,此时只是默默收拾书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然而,儘管周围的声音再怎么刻意压低,但相隔不过几个座位,整理书包的她还是能清楚听见后方一位男同学说道:「我觉得是李予寻跟老师告密的耶。」

她整理书包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难以做出下一个动作。

「拜託,李予寻今天一整天都在演艺厅耶!你们都没看到她跳舞跳得多棒!」直到一个平头男生出声反驳,她才总算能继续动作,将桌上最后一本讲义塞进书包。

平头男生是今天到才艺比赛帮忙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员,予寻记得上场表演前,他还特地跟她说了一声「加油」。

静默了数秒,一名女同学出声划破尷尬:「我觉得应该是班导今天中午从另一边的窗户经过,刚好听见了教室有人讨论答案的声音吧。」

予寻则早已背起书包的,提着一大袋装着表演服装的袋子,踏离了闹哄哄的教室。

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不带多馀的情绪。

被班导耽搁放学的时间,让此时的走廊半个人影也没有,在一片静謐中下楼梯,她的思绪意外地平静。

方才表演时的感谢情绪也在内心迅速累积,越来越满,让内心充斥着说不出的满足感。

另一方面,她也不禁会想,如果不是今天刚好是才艺竞赛的日子,一整天都待在演艺厅里,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她不可能有空跑去告密,会不会就真的被同学视为叛徒?

就因为她不会作弊。

『你也真是辛苦了,如果我在这种班级,绝对会受不了。』

其实,连她都没有把握,还能再忍受这样的班级多久?

小学的社会课本曾经写道,父母的教养方式可分为三种类型:权威型、民主型及放任型。

听着老师讲述这三类差异,小予寻当时默默在心底为自己的父母划出了分类,认为自己的父母应该是最符合中庸之道的「民主型」。

直到长大,生活逐渐被朋友与补习填满,对父母的依赖不再如小时候那般亲密,父母也不再如小时候那般关心她的成绩与在校生活,便觉得「放任式」才是更适合说明自己父母的教养方式。

总而言之,她从不认为父母会擅自为她做决定,或是强迫她一定要成为怎样的人。

可是,是不是总是这样呢?

那些平常没什么意见的父母,往往在你真正要做决定时,才会跑出一堆的意见,甚至限制你的意愿。

至少,这晚是见识到了。

晚上八点。

城市庞大的车流量填满了大马路,五顏六色的霓虹灯点亮着街道,城市的夜晚总比白天来得更加繁华。

予寻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看似漫不经心,但心里却是很清楚自己想前往的地方。

她想见君璇一面。

想把自己心里现在所有的怨懟与悲伤都向她倾诉。

她一路来到君璇家附近的超商。

长达数秒的忙音后,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扬起一抹笑,装作轻松的语气问:「你现在有空吗?」

「……你说现在?」听见这道迟疑的语气,不难想像电话那头的君璇疑惑偏头的模样。

「嗯,现在有空可以出来一下吗?」她压抑住想哭的衝动问。

「我妈不会同意的。」君璇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叙述一件事实,丝毫未觉这句话有多么冷酷。

「那在你家附近超商呢,这样也不行吗?」她的声音透出了一丝恳求,周围刺耳的引擎声隐约也洩进话筒里,她不认为君璇听不出她现在人就在外面,

「……没办法。」君璇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低得听不出有任何一丝愧疚,也不见之后有接任何抱歉的字眼。

予寻不晓得自己脸上现在还否是掛着笑脸,只是轻轻张了张嘴,勉强吐出了一个字:「好。」然后掛上了电话。

因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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