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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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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满意地打印了三份出来,准备拿给梁渠签字,顺便请他填一下里面的律师指导意见和事务所意见。

去之前,她听到旁边的李其琪扭着嗓子来了句:“梁律师人好好哦。我的那两项都是自己百度了粘上去的,周律师根本没空填的,签个字都勉强。”

从前唐秋水一心羡慕着李其琪,觉得她的工作哪里都好,自己哪里都不好。但现在她不那么认为了,尤其是听到这句话后,她顿时感觉四周冒起了一个接一个的粉色泡泡,围在她的上下左右飘啊飘,使她整个人都变得自信充盈了起来。

唐秋水挽高嘴角,喃喃重复了下李其琪开头的那句:“他是很好。”

女生手上拿着材料,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听到一声“请进”后,她下拧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这样的步骤,过去一年间,在唐秋水和梁渠两个人的身上重复上演过很多次。

今天格外不同,且意义非凡。紧张又慎重得,像一位备战多时的考生终于要带着准考证奔赴考场。在上场之前,她最后一次去见了她的老师,这个教她陪她一路的人,见到他才会心安。

梁渠看到唐秋水递上来的东西后,倒是表现得很淡定,面不改色,温和平常。一边提笔写着他的指导意见,一边以过来人的口吻提醒她面试的各种注意事项。

他做这些时全程都低着头,以至于完全没发现他的助理正站在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唐秋水从起初偷偷地瞥两眼,到后面理所当然地盯,转换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日后每次回想起,她都很惊讶,讶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大胆。

因为太久只听见他自己一个人在说话,对面毫无回应,梁渠终于发现了唐秋水的心不在焉,停笔抬头问她:“发什么呆呢?”

被抓包的唐秋水赶紧把目光收回,着急地看往别处,仓皇如抢夺犯横冲直撞的逃影。

可她又下意识地问自己,为什么要逃。

她都在沐正盈面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再藏起来。

想着想着,身后如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往梁渠的方向推近。

唐秋水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法思考,直呼他大名:“梁渠。”

梁渠疑惑抬头,眼里有种审题似的判析,他以为自己听错。

唐秋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择日不如撞日,她想。

独角戏

做诉讼律师,日常的工作之一是去法院开庭。开一次庭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要看很多遍案卷,看清当中的所有细节。不光要理顺己方的逻辑和观点,还要提前想要对方可能会提出什么反驳的点,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执业十年,梁渠早已对这项工作驾轻就熟。

可当下这一刻,他想到了他执业后的首次开庭。

他还是像做实习律师时那样坐上代理人席位,他师父旁边。他以为他依旧什么都不用说,安静记庭审笔录就好。

谁知法官进来后,单岩突然把自己面前的话筒移到他面前,像是做了个谦让的退步动作,然后对着他轻飘飘地说了句:“今天你来,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梁渠脑袋轰了一下,感觉有一大锅的爆米花在里面炸开了。但是那些爆米花不香,不甜,不脆,甚至有的还夹生,总之糟透了。

后来那场庭他开得一塌糊涂,思维如搅不动的厚水泥浆,一问三不知。

走出法庭,他那恶作剧的师父又给他上了一课:“以后庭上答不上来的,可以说庭后核实。”

一种逃避的话术,可以耍无赖地扩展使用。比如即便庭上反应过来了,但要是判断出答案可能于己不利,也可以说这四个字。

美其名曰诉讼策略,其实就是懂装不懂,听见装听不见,拖延时间。

梁渠下意识地想对唐秋水使用这个诉讼策略,回避掉她刚刚对他说出来的那几个字。

但他发现他做不到。她不是法官,不是诉讼相对方,也不是他那些难缠的客户,他?s?没办法用对这些人的话术来对待她,也明白这些用在她身上行不通。

尤其是她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干净雪亮的瞳仁里有一片未凿的天真,灿若朝阳。

面对这样的眼神,他开不出玩笑,也说不出浑话。

他必须保持镇定,镇定地将时间向前倒带,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探究故事的转折点在哪,同时也向她问清楚:“哪种喜欢?”

把那几个字说出口后,唐秋水的目光就没有从梁渠脸上离开过,她一直在观察他是什么反应。她观察到,他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惊喜,因为很明显地,有几秒钟他是滞住的。

她以为是他没听清,于是朝他走近了些,好让她的回答能够更加清楚地传达:“异性之间的喜欢,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她说得很直白,而且声音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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