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入不言兮出不辞悲莫悲兮生别离(3000字)(1 / 2)
第一百零四回 入不言兮出不辞,悲莫悲兮生别离(3000字)
也不知那一夜,谢知方和谢夫人在房中说了些甚么,到得第二日,在谢夫人的安排之下,诸多下仆开始紧锣密鼓地为小少爷筹备远行所需之物。
辽东战事紧急,蛮夷戎狄知晓了宁王不在军营的消息,屡次侵犯边关,因此,宁王安抚了人心惶惶的党羽,往江南因贪墨案而空缺出来的官位上重新安插了许多人手,这便急着动身回去。
临行当日,谢知方左右踌躇,到底按捺不住思念姐姐的心情,使安寿来到流光苑门外探头探脑,打听谢知真的情形。
谢知真昏昏沉沉地睡了许多日,整个人瘦下去一大圈,形销骨立,病如西子。
她隐隐约约听见枇杷和安寿在窗外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一个态度严厉,一个小心翼翼。
枇杷道:夫人已然发过话,不教我们跟小姐提起少爷打算去
她顿了顿,含糊地略过接下来的话,打发安寿离开:你快回去罢,告诉少爷,小姐这里一切都好,我们会小心服侍的。过几日我和青梅随小姐一道去庵里,必不让小姐受委屈
谢知真听出话音不对,心里慌得厉害,强撑着半坐起身,隔窗唤安寿进来回话。
须臾,安寿跪在地上,冷汗直冒,暗暗叫苦。
这趟差事不好当,谢夫人明令禁止府中下人搬弄口舌,打扰大小姐养病,尤其不能提少爷即将亲赴战场的事;可少爷方才虽然没有明说,教宁王府的太监们催了三回五回,还只顾延捱着不肯动身,那意思也明晃晃地摆着
他是想临行之前,再见大小姐一面呢。
阿堂打算去哪儿?谢知真病恹恹地靠在绛红色的迎枕上,云鬓半偏,挽成个家常的发髻,雪白的脸儿不施脂粉,清丽柔弱,引人怜惜。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却透着几分遮掩不住的担忧。
安寿不敢抬头,硬着头皮答道:少爷少爷要出趟远门
去哪里?谢知真双眉颦蹙,寻根问底,何时回来?
去去安寿吞吞吐吐半天,顶着枇杷杀人一样的目光,把心一横,实话实说,少爷他打算去辽东!
辽东?辽东苦寒荒寥,战火不断,并不是甚么好去处。
谢知真冰雪聪明,几乎立时就猜出了谢知方远行的目的,俏脸变得煞白,撑着孱弱的身子就要下床。
小姐!小姐您病还没好,可不能出去!枇杷见势不好,连忙过来跪在床前,双臂张开,拦住她的去路。
她怕的不止是自家小姐体力不支,更怕少女一时心软,教谢知方钻了空子,做出万人唾骂的不伦事。
谢知真美目含泪,质问她道:阿堂要从军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只是瞒着我一个?
枇杷无言以对,伏在地上叩头,哑声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圣旨前几日便传了过来,因着小姐生病,我们一直不敢告诉您。不过,此事已成定局,小姐赶过去也无济于事
谢知真充耳不闻,用尽仅剩的力气推开她,一双玉足只裹着雪白的罗袜,恍恍惚惚地往门外走,多日未见日头的眼睛撞到绿的叶紫的花,立时刺痛灼热,幻化出千万道光影。
小姐!枇杷也不敢拦,提着绣鞋追上来,跪在她脚边哄着劝着,好歹把鞋穿了上去,又往她身上披了件衣裳,使几个机灵些的小厮抬软轿过来。
时候已经是初夏,热气渐渐泛上来,坐在轿子里的谢知真却冷得直打哆嗦。
谢知方久等安寿不至,实在没法子,带着几个下仆辞别了谢夫人,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他带的行李并不多,轻车简从,加起来也不过一辆马车,两个衣箱,衣襟里揣的银票却不少。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拉动缰绳,刚刚控着马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一声肝肠寸断的呼唤:阿堂!
谢知方的眼睛里瞬间迸出亮光,御马回身,贪婪地望着消瘦了许多的少女。
此情此景,和前世里的离别完全重合。
他眼角酸涩得厉害,却强忍着没哭,而是挤出个灿烂的笑容,往谢知真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谢知真拒绝了枇杷等人的搀扶,步履踉跄地走到弟弟面前,伸手牵住缰绳,带着哭音问道:阿堂,你为甚么要这样?
对弟弟安危的担忧暂时压过对不伦感情的恐惧和抵触,她顾不得和他冷战,顾不得去想怎么才能让他回到正路上,只是本能地抓紧了缰绳,不肯放他离开。
挺直的腰杆弯下去,谢知方低着头,将这几日的惊心动魄用寥寥数语代过,说得云淡风轻:我想了个别的法子转圜,背离太子,投靠宁王的阵营,求得他和丽贵妃的庇护。如此,姐姐不需要选我,更不用屈就那个混账王八蛋,便可从这场浑水中脱身。
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痛如刀绞,嗓音却前所未有的温柔:姐姐,别再哭了,这样不好么?
季温璟毕竟是他前世的旧主,他再了解不过,因此不过小施手段,略吃了些苦头,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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