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40(2 / 3)
会告诉甘棠,后来她毕业了,再看见有人占了那位置,他都会没来由地生气,觉得是别人抢了她的地盘。
回想起来,甘瑅觉得自己大概从小就对甘棠带了那么点不同寻常的执着。
因为那道执着,他一直盯着甘棠,对她也了解得更透彻。她对他只是依赖,那依赖无关性别,无关情欲。
倘若我变成另一个人,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甚至再相见时,音容都将改变,你还肯——把那个位置留给我吗?
哪怕是这样隐晦委婉的一句,甘瑅都不敢问出口。
华灯初上,天色缓慢而不可逆地暗下来。
甘瑅放开相握的手,站停脚步。
“姐,我要走了。”
甘棠没当一回事,随口道,“啊?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
甘瑅沉沉说出两个字,那是位于一千四百公里以外的一个省会城市。
甘棠恍惚了一下,茫然转回身,扣在腕上的草编手环,便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断裂,落下。
*
甘瑅走的时候,是周四的傍晚。
甘棠在上课时收到讯息。
【姐,晚上六点的火车,你不来送我吗?】
甘棠被这字里行间漫不经意的残忍割得体无完肤。
他们最后几天的相处,绝非依依不舍的温存,而是满地狼籍的不堪。
甘棠像个没法接受现实的小孩,用无理取闹来发泄不满,甘瑅反倒成了隐忍包容的那个,不管她怎么闹都好言哄着。
只是,他的冷静理智,在甘棠眼里不过是种刺伤人的冷漠。
他们沟通,单方面争吵,再陷入冷战。
每天都在重复。
甘棠扫过那行字,就面无表情收起手机,她没有回复。
她迫切想要伤害甘瑅,哪怕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既然她痛彻心扉,他又凭什么可以体面从容地离开,甚至还妄想带走她的祝福。
这样太不公平。
指甲刺入木制书桌,那道钝痛甚至让甘棠感到快慰。
第二条讯息很快到了。
【姐,这是最后一面了,我会等你。】
甘瑅居然笃定她会去送行,可笑至极。
可甘棠笑不出来。
她强作镇定,颤着手指去拿桌角的试卷,那试卷却卷成卷,滚落。她蹲下去捡,手不小心拂过桌面,笔袋和本子又掉了一地。
响声此起彼伏,四周的人诧异地看她。
甘棠觉得自己狼狈不堪。
她只捡到一半,猛地站起身,老师讲课到一半,被她吓了一跳。
“老师,我要上厕所。”
老师挥挥手,准她去了。不过老师觉得,看甘棠的脸色,她该去的是医院。
甘棠捏紧兜里的手机,木然地往门外走。
五楼是慢慢走下去的。
到四楼,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过了三楼,她也不知怎么就跑起来,伴随着心脏尖锐地悲鸣,失坠。
甘棠觉得她就快死了,她应该从二楼的平台直接跳下去,摔到头破血流,这样还不够,她应该摔得意识不清神智模糊,这样才能……解脱。
她慌不择路地冲出教学楼大门,没跑出多远,甘瑅一伸手,揽住了她。
她整个人撞在他身上,震得他身体跟着一颤。
甘棠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仿佛看着最不可思议的幻影。
甘瑅得意一笑,“没想到吧,我翻墙进来的。”
他两手空空,只背了个书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远行的人。
狂喜忽然间漫过甘棠的头顶,“小瑅,你决定不走了对不对?”
甘瑅脸上满是歉意和悲哀,“姐,对不起。”
甘棠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那儿有颗几十年树龄的老榕树,树盖似伞遮住阳光,让她稍微生出一点能遮住浑身狼狈的错觉。
但那也只是错觉罢了。
甘棠哭得没有声音,可她浑身都在发抖。
甘瑅不敢看她的泪,可他不能不看。
谁说只有她才喜欢自虐?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压抑住所有情绪,轻声说,“姐,你可以要求我留下。”
只要你要求,我就会留下。
只是,提出这建议时,甘瑅就已预设好答案。他是那样了解着甘棠,甚至远超出对自己的了解。
他觉得自己真是卑鄙,看似将选择权交给甘棠,备选答案偏就只有一个。
“你……走吧。”甘棠闭上眼,一字一顿道。
她的身影落在树冠浓重的阴影下,被这阴影和悲伤冲淡了,仿佛就要化掉。
甘瑅无意识拉住她的手腕,“姐。”
他的面容仍然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有熔岩正在酝酿,碰撞,亟待喷涌。
那是悲伤,痛苦,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