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但没完全跑(1 / 2)
这算什么。
云初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面前的巨兽果然又后退一步,一道惊雷劈过,它不知道是被雷吓到还是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左右环顾后竟是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只了。
她还没有觉得自己这微薄的灵力可以压制住那么大一只巨兽,那大概只有一种可能,一想到这里,云初感觉脚底的疼痛更甚——本来已经麻木的脚底板似乎又传来了痛意。
她身上沾满了沉棠的味道,再怎么说也是个即将大乘的道长,那些未开灵智巨兽大概也是闻到了这个,才毫无战意地见一个跑一个……
这算什么啊,云初咬紧牙关,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骂这味道的主人恶心,还是现在还好好站在这的自己更恶心。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想着,下什么山,反正都是要被抓回去,还不如就在这里了结了性命……
但是……但是……
几日未好好休息的少女终于撑不住身躯,扶着一棵较为粗壮的树干坐了下去。
但她还没有找到阿青……阿青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她独赴死途,留阿青一人在这空荡世间,他该有多难过……
而且,而且她还有那么多没有和阿青一起去看过的风景,那么多还没有和他切实走过的地方,她怎么会丢下阿青一人。
曾经在宗门接任务时哪有这么多顾虑,甚至头脑一热拿了令牌就敢独闯魔界,那时候哪想过会有什么人在家里等着她,会有什么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想到那张或温润或故作冷淡,看向她时却总会含着笑意的脸庞,似乎又有了几分力气。
云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在周围翻找着,这山荒凉的简直让她发指,一路走下来全是石头,不过倒也让她找到了两端稍尖的一块,她把一端握在掌心里,直到刺入皮肉,带来一阵钝痛。
不管了,爱咋咋地吧,云初想。
若沉棠真的找来,云初就给他当场表演一个小石刀剌脖子——是他先不仁,也别怪她不顾昔日情面彻底闹掰。等这次大会结束以后她就找大师兄把情况和盘托出……她师兄曾经在人间就是将门之子,是很明事理的一个人,说清楚了,应该也会帮她离开这地方。这宗门谁爱待谁待吧,再待下去要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敢想了。
她又握紧几分那石刃保持清醒,又快步往山下赶。未来真是不明晰,余光看到土黄色的天空,云初甚至分出了一丝心神去思考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现在了解的事情还是太少,到头来,还是得下山。
曾经拜入清流宗时,一共叁十万级台阶,她靠着肉体凡胎爬了上去,走到脚上起了水泡,水泡被磨破血流如注,结了血痂再磨成茧,到最后她几乎是爬了上去,除了脸和衣服遮盖的地方,身上几乎所有地方都血肉模糊一片。
正如她现在的下山路。
她回头望去,暗红色的血迹已经有些看得不清楚,她没有数过,却恍然觉得,她是在重走当年的上山天途。
当初走过的路我再走一遍,权当我把血肉还给了你,抵那千年的教诲与陪伴。
您会放过我吗。
云初最后转过身,朝着山下奔去。
—
为什么。
明明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沉棠看着眼前破碎的屏障,黄沙侵入,无法被留住的春意被初冬裹挟着,最后成了一片荒凉。
为什么又晚了一步。
他蹲了下去,手指抚摸上门槛的一处黑色暗斑——那上面带有初初的味道,是他的女孩的血。他没有给女孩留下一件完好衣物,又把幻境建在了如此险境之上,但就算这样,在屏障破碎,魅术失效的那一刻,女孩依旧坚定的选择了离开。
他再一次迟了一步。曾经他迟了一步,深宅中的母亲被当做禁脔享用到最后一刻。而现在,他又慢了一步,没有抓住那称得上是救赎的女孩手掌……
他,在做什么。
沉棠忽然想到,若女孩没有逃出去,他把人一直关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日夜交缠,那初初岂不就是他的……禁脔一样。
他想这么做吗,沉棠捂住嘴巴,这不就和曾经的家主和家主夫人一个模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囚了脔雀,这不就是他曾经最忘不掉的那份苦难。
但是,初初是不一样的……家主对母亲毫无怜惜之情,但初初是他心尖上的孩子,只是不小心走了歧途,与他离心。他让她沉溺在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春日梦里,在那梦里,他们仿佛真的心意相通,如一对亲密无间的鸳鸯眷侣。
他似乎对初初,早已超脱了那一份仁爱孺慕之心。
他转过身,也向着山下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爱着云初,爱着那个从小到大陪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若是没有那天道变故,他们该是神仙也要艳羡的一对壁人。
是啊……他们本来就应该永远在一起的。
想开之后,记忆中似乎很多事情都染上了憎恶色彩,那捡的狼兽可恨,那一同习练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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