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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现实生活中那些高官太太千篇一律的影响区分开了,她仿佛能够准确地形容出他母亲口红的颜色和香水的味道,就像他们真的见过那样。
“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你妈妈一样,是不是我生病的时候她来看过我,但是我忘记了?”她还是问了出来。通常他们不会讨论起他的家人,在他们的谈话里,这是一个需要被躲避的话题。她说完话后立刻又说了一句抱歉,眼睛睁得圆圆的试探性地打量着他,生怕他会不愉快。
“对,你在医院的时候她来看过你的,但是你当时状况很不好,所以忘记了。”
他没有说谎。她和他的母亲的确是见过的,只是在一个非常混乱的情况下。那时他的母亲等在病房门外,保姆从婴儿床中抱出了孩子,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她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从他的怀里挣脱要将孩子抢夺回来。他的母亲在这个时候走进了病房,沉稳地接过孩子之后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儿子禁锢在怀里的女人,没有表情,没有一句话,仅仅是看了一眼而已,就转身走了出去。
“是嘛,好可惜,不过我还是很谢谢她能来看我,我当时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她努力尝试了去回忆起住院的那段日子,可以确定的是关于他母亲来看望自己的这件事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你表现得很好,很有礼貌。”他回答。
她没有说话。他又问她:“如果提案通过了,你会怎么想?”其实他想问的还有更多,不仅仅是她针对这一件事情的看法,还有她其他的想法。相处了两年,关于她的事他几乎都是从档案里了解到的,档案事无巨细,从她交往过几个男友到工作中的琐事,她在他面前不用脱衣服便已经是赤裸的。从前他们很少像这样面对面平静地对话,她怀孕的那几个月更是水深火热,现在他们静静坐在彼此身边,在灯光能够笼罩到的边缘,影子重叠在一次,中间没有间隙。
“我的想法就是你们发号施令的这些人实在是太不够体谅我们这些累得像狗的底下人了,不过,有事情做总比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坐在家里胡思乱想好吧,我总是在想我到底忘了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把烟盒拿了起来,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手掌中空无一物,张开又合拢。“我还去想了很多以前工作里的事,我很怕我自己会忘记一些事情,要是我当时能写下来就好了,可是我们是不能写日记的。”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明白,这是你们的规矩,一切只靠脑子去记,也不能跟谁说,你辛苦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我辛苦了,谢谢你,你真好,我好爱你。”她欣喜若狂,环住他的腰便献上了一个吻,她的笑容是真的,像得到了家长夸奖的儿童,眼睛也明亮起来。“你知道吗?虽然我很累,可是我离不开这份工作,在工作的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想,我要保护的是我的国家,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职责,跟它比起来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都是可以被牺牲的。我可以把孩子从他们母亲身边带走,也可以让一家人永远无法再次团聚,假如有需要,我可以送他们去死,可是这些跟我要做的事情比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你懂吗?你懂我为什么这么爱我的工作吗?”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脸颊泛起明显的潮红,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癫狂,而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变化,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本能地伸出手用手背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她在发烧,额头很烫,脸颊病态地发红,他将被子裹到她的身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你发烧了,你现在要休息才行,你醒了我也还会在的,就像你……”
就像你生产完以后那样,我会尽可能陪着你。你被推去产房时我不在你身边,我故意减少跟你相处的时间,直到我在产房门外听见你的哭喊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能够将你带走的力量。
他最终无法说出口。只能帮她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她又说,情绪有稳定下来的迹象。“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爸爸妈妈在监狱,其他的亲人都在被软禁,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全部都不在了,现在我能抓住的就只有那些工作里的线索,线人的情报,每次行动的布控,还有……”
她不再说下去了。而他也没有立场去补全她的话。她的呼吸原本很急促,到现在也慢慢平稳下来,只是身体发抖得厉害,他将盖在她头顶上的被子扯了下来,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得惨败,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破碎的音节从她的喉咙里漏出来。
“拿药给我,蓝白色的那个,两片,快点儿。”
他把药片抠出放进她的手心,另一只握着杯子,她立刻就把药吞了进去,过了大概两分钟手就不再那样发抖了。她团着被子,整个人往后倒,在那之前还拉住了他的手,牵引着他和自己一同重重摔在床上,后背砸在床垫后的下一秒她就跨到了他的身上,嘴唇贴了上来和他接吻。
生完孩子以后她总是反反复复发烧,医生说这是神经紊乱导致的后遗症,她也很快就对这种规律性的潮热习以为常。她伏在他胸前,浑身都是热的,呼出的气息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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